说起囤粮买地,楚云腰顿时来了精神。
她坐直身子,迫切问道:“是有这么回事,娘亲可有合适的地方存放米粮?我是想着一部分贮存在京郊庄子里,另有一部分送去江南外祖家,要是还有多出来的,就要寻找闲置仓库了。”
楚夫人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殿下突然囤粮是要做什么?殿下应是知道的,无论是楚家还是金家,每年都要余粮存着,便是你京郊的那些庄子也是不缺粮的,再说你还有一家粮铺,每年的粮食进量不在少数,何至另行贮备?”
“还有那什么田地,如今买田可基本都是下等田,照顾起来费人费力不说,最后收成也不见得多好,若殿下要的不多,还不如先用着楚家的田地,反正你两个哥哥也不常在京中,他们手里的良田始终都是交给旁人打理的,且先要来给你用着。”
素衣送回去的信说的不仔细,也没讲明楚云腰买田买粮是要做什么,加之如今又是太平年,粮食也不算什么稀罕东西,囤太多还要预防湿潮发霉,远不如每年留新粮来吃用。
既是决定要求助楚夫人,楚云腰自是早早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但那些说辞仅仅是用来应付外人的,娘亲定是不在此列。
楚云腰微微摇头:“娘亲说的有道理,可我要买粮买田,并非是为了应对当下,更多还是要预防着往后的。”
楚夫人第一时间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然她仔细回想,也不记得从楚相听过与之相关的消息,不禁怀疑其女儿到底是知道了罕为人知的消息,还是受了什么歹人蛊惑。
这般想着,她也直接问了出来。
楚云腰神色微怔,旋即莞尔,但她还是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窗外,又说:“并没有受谁蛊惑,全是我自己的意思。”
“娘亲要是一定知道缘由,就当是我为了求个心安吧,之前我那大把的银子全投进了后宫用度里,花了数十万两白银,到头来却也没得什么好处,还不如全换成粮食田地。”
“田地落在我手里,不论好坏总得了东西,粮食就更好办了,哪怕日后施给贫苦百姓呢,总能叫我落两句好。”
这个时代,女子一旦入了宫廷,便陷入了与世隔绝的怪圈,旁人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哪怕是一国皇后,轻易也不得与外界联系,更遑论是施粮这等能收买人心博得声望的事。
这不光违了往前历代的规矩,若是皇后母家势大,又逢多疑帝王,无疑会给自己、给全家引来猜忌。
可这种情况对当下的楚家并不适用。
就说楚相为官多年,当今又是个不理朝政的,朝堂早就是楚相的一言堂,便是往最坏处想,哪日楚相遭了厌弃,还有楚家两位公子,皆是镇守一方的大将,皇帝再是昏庸,肯定也要顾及楚家所握的重兵,这些还都是没把四小姐五小姐夫家的势力算进去的情况。
说完朝堂,民间更是不用提了,楚夫人作为江南首富家的独女,这些年正陆续接手金家生意,金家的商行早是开遍北周,掌握了北周约莫半数的经济命脉。
但凡先帝在世,如何也不会纵容楚家发展到这个地步,偏生当今圣上的那些兄弟在夺位之中相继离世,最后只余下他,硬被楚相推上了皇位,面对日益壮大的楚家,草包脑子竟只想出了立楚家女为后的法子,试图这样将楚家牵制。
也正是有了这些底气,在楚云腰说出欲谋得百姓拥护的话后,楚夫人一点没觉出问题,反而真思考起其可行性来。
当初从重锦等人打听到楚家的真实情况后,楚云腰甚至想过,凭着楚家的本事,乱世若真的到来,她的父兄是不是也能举旗,成为争霸洪流中的一股强大势力?
若非楚皇后死得又快又早又丝毫没有挽回余地,她都想咸鱼静等了,万一日后楚家真能出一方枭雄,她也好跟着鸡犬升天。
奈何她早早知道了自身结局,与其赌一个未来,还是先将自己小命保住才对。
楚夫人并不知她复杂的心理活动,思虑良久后,最后确认一遍:“殿下当真铁心要囤地囤粮了?”
楚云腰快速点头:“至少这两年是的。”
楚夫人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罢了,既是你喜欢,左右也不差这点钱,尽管做就是。”
“你说的仓库我会替你留意着,要求我都听素衣说了,会替你办妥当了,至于买地买粮这些,因着我也不知你打算,就叫素衣去办吧,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再给我去信儿。”
“另外便是,银两可还够用?”
楚云腰用尽毕生的克制,才强迫自己没有摇头。
且看素衣和重锦的盘点,她手中的银两和各种金银自是不缺的,但钱这种东西,又有谁会嫌多呢?
楚云腰知道,但凡她说了不够,楚夫人肯定会替她解决所有后顾之忧,至少于钱财上是绝不会有缺的。
但买田买粮这事进展得太顺利,她不免想再准备些旁的东西,既然如今的钱尚都够用,她就不打算再从楚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