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太阳炽热。
胡醇停在斑马线前等待倒数的红绿灯,身边,站着人,都撑开伞遮阳,反观胡醇,仅靠一个头盔保护头部。
炽烈的阳光像是一件厚重的棉被盖在身上,又闷又热同时感到身体疲惫的沉重,胡醇全身流汗不止,呼吸沉重。
过了红路灯,一棵大树下,那是胡醇午休的常去地,平常很少人。此时那里坐着一个小孩,目测六岁左右,他全身脏兮兮的,双臂上的脏污和淤青让人分不清,可怜的双眼看着行人与车辆来往不断。胡醇与他对上了一眼,不过没太注意。
等度过了午高峰,胡醇买好饭去到刚才的地方,那个小孩仿佛没动过,仍然在看路上的车辆。
胡醇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打开饭盒缓慢吃着饭。
吃了一半,小孩似是被饭香诱来,站在胡醇面前,唯一清澈的双眼盯着胡醇手上的饭盒。
胡醇呆了呆,皱皱眉,想了想,问:“你……一个人?”
小孩点点头。
“你爸爸妈妈呢?”
小孩盯着饭盒的眼睛盈了泪,没低下头。
胡醇看着已经吃了一半的饭菜,疑惑的看着他,真怕这个小孩下一秒会给他惊喜。
“唉……看你饿的样子。”胡醇还是不忍心,“你吃了饭得告诉我你家在哪。”
说完胡醇就想将饭盒给小孩,不过小孩没接。
小孩咬着牙关、控制情绪道:“我……我不知道我家在哪……”
胡醇叹息一声,将小孩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看着剩饭。
“不急,吃饭最大,先吃饭。不过我已经吃了一半了,要不我现在去给你再买一份吧。”
小孩摇头说不用,泪眼汪汪的看着胡醇。
胡醇将饭盒给了他,不过他没立即动筷。
“那哥哥你吃饱了吗?”
“我算吃饱了,你吃吧,不用顾虑我。”胡醇摸了摸他的头,笑得很开心,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小孩不仅双手上有淤青,脖子也有很多淤青,不过他没立马问,而是等小孩狼吞虎咽吃完饭再说。
看着小孩的样子,胡醇很是痛心,想当初他离家打拼,也差不多是这个狼狈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胡醇靠在椅背上伸开双脚。
小孩还没咽下去一嘴饭,说:“#*&%*。”
胡醇轻笑道:“先吃完再说。”
小孩咽下饭:“我叫韩小叶。”
“小叶啊,你这么小,是为什么敢相信我的啊?就不怕我是人贩子?”
“这里人流大,四处没有暗巷,而且一旁有小区的保安叔叔,我嗓音尖锐,他一喊就能听到了。”
“如若我在饭里下了药呢?”
“不会,你已经吃了一半了。”
“哎哟不错哟,挺机灵啊你,不过还是得小心点。”
韩小叶点点头,笑容里藏着酸涩:“我会的。”
胡醇扯了扯他的衣领,不只脖子上有淤青,身体上还有已经结痂了的伤疤。
“你这是被人欺负了还是怎么了?身体怎么那么多伤?”
韩小叶又想哭了,不过还是控制着情绪。
“我本不想过问太多,本想着帮你找到家人就好了,可是你身上的伤太严重了,我不敢想象混混小流氓这么没有人性在一个小孩的身上留这么多还这么严重的伤,所以不得不问一下。你说说,谁欺负你了,兴许我还能帮你。”
沉默良久,韩小叶才开口道:“我不太清楚他们的身份,不过他们并不像是人贩子,应该是某种地下组织。他们也并不像是为了钱财才抓像我这样的小孩,我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抓到我之后他们就用各种刑具折磨我,一直……一直,不断地折磨我,我看到……有好多人都被打死了。我只是在那个地狱呆了一晚就生不如死了,在那里受折磨更久的人,他们该多痛苦啊!后来闯进来了一个大哥哥和一个大姐姐,大哥哥在打那些坏人,大姐姐给像我这种受害者疗伤,给我们疗好大半她就赶紧让我们逃了,出来之后我不知道去哪,附近都很陌生,我找不到我的家。”
“这是昨晚的事?”韩小叶并没有把时间讲的很清楚,胡醇得确认一下。
“是的。”韩小叶点点头。
胡醇手掌放在韩小叶小小的背上,心里骂了句人渣,同时感到无可奈何的心累。
“你怎么被那些人抓住的?你爸爸妈妈呢?”
韩小叶将最后一口饭吃进嘴里,像个小大人似地叹息:“唉,我跟妈妈闹矛盾了。她说很烦我,昨晚我在挨打的时候反思这件事觉得确实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老是拉着她跟我一起,她还怀着身孕,身体本就不好,现在我只想给她道歉。哥哥,我想她了。”
胡醇明白韩小叶的思念,即便他没具体说过他遭受怎么样的折磨,但“刑具”二字实在沉重而扎心。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