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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臣(1 / 2)

终于踏上了返回洛阳的旅途。

司马昭作为当朝大将军,带一队亲兵在前开路,夏侯妍乘坐的马车紧随其后。再往后,是声势浩大的仪仗队,队伍中间有两辆玉辂,分别坐着皇帝曹髦和郭太后。其后,则是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的士兵。

天子的玉辂为六匹高头骏马所拉,马的额鬃都扎起,中间插长长鸟羽,玉辂有两重车盖,盖外青内黄,绣有游带,缀有小圆镜,下垂八佩,车箱两侧饰有鹍翅,箱后斜插一大一小两旗,大旗上绘有双龙交缠,旗竿顶端有金铃,迎风响动,小旗形似戟,顶端金旒随车身行走而轻晃。

这一套玉辂尽显皇家尊严与威仪,从城中驶出时,寿春百姓纷纷跪在路边,直到玉辂驶出很远才起身。

惜悦和高迎娣第一次看到这般煊赫的皇家排场,忍不住掀起一角车帘偷偷向后张望,高迎娣甚至开始认真数旗子上的飘带,“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五条、六条……哎风都吹乱了,我再重新数一下,一条、两条、三条……”

旗子飘带随风而动,加上车身摇晃,高迎娣数了几遍也没数明白,夏侯妍微微睁开眼,懒懒道,“别数了,一共十二条,不会有错的。”

“我朝舆服仪制承自《周礼》,旗上飘带数目依乘者身份有严格规定,天子十二旒,王公九旒,侯伯七旒。”

说完,她重又眯起眼睛靠在软垫上。自从那日叫了一声“夫君”,司马昭便夜夜来与她行夫妻之实,每晚总是折腾到精疲力竭才沉沉睡去,醒来只觉浑身酸软,脚步虚浮。

她自小练习骑射,身体并不娇弱,每每在床帏间却被弄到全无力气,到最后只觉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好几次都是由他抱着去沐浴。

惜悦毕竟年长几岁,对男女之事略明白一些,见小姐与司马昭琴瑟和鸣、如胶似漆,自然为小姐高兴,但瞧着小姐眼底一片淡青色,又暗暗抱怨司马昭太过纵情肆意。

淮南叛乱既平,魏国境内再无动荡,回京之路平缓顺滑,所有人的心情都放松下来,除了玉辂中的皇帝和太后。

诸葛诞既已伏诛,淮南地区的主政者自然要易主,原豫州刺史王基任征东将军,接替诸葛诞都督扬州诸军事,奋武将军石苞升镇东将军、假节,坐镇寿春。王基和石苞,都曾受过司马懿的赏识和提拔,也都曾在司马昭麾下效力,这意味着,通过平定寿春之乱,司马昭已将魏国东部战区彻底置于自己掌中。

魏国上下,从京都到地方,所有兵权尽为司马氏所有,在此情形下,皇帝和太后的高位,又岂能坐得稳?

想明白这些,自然就明白了太后为何要将那包药送到她手里。就算胜算极低,也要拼命挣扎一番。

抵达洛阳时,众臣早已在城门外等候,所有人簇拥着玉辂向皇宫驶去,皇帝和太后下来时,司马昭率群臣立于路旁,其余臣子皆卸甲,唯有他一人佩剑。帝后经过时,众臣全都拱手行礼,恭敬垂首,只有他,在微微拱手后便起身,冷眼看着帝后换乘软轿、进入司马门。

如今的司马府,已不是过去的司马府。

往日门前冷落,如今香车宝马。往日安静祥和,如今高朋满座。

夏侯妍走在游廊中,忍不住伸手去抚摸身侧栏杆,栏杆上的朱漆已有少许褪色,游廊中也未添置什么摆件,后院中的八卦图地砖依然光滑明净,可见司马昭仍在这里练剑、踱步。

熟悉的环境让她心安,唯一一处变化,是后院向外延伸,多辟出一个院落。下人推开院门时,夏侯妍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夏侯府、回到了自己从小所住的院落,房屋的位置、造型,青石小路的图案和走向,就连窗前栽种的树和花,都丝毫不差。

“这院子,是做什么用的?”

府中管事立刻恭谨答话,“回夫人,这是主公吩咐工匠们做的,说是送给夫人,夫人若是喜欢,或在此住下,或来闲坐漫步,都随夫人。夫人若不喜欢,想拆想改,都由夫人做主。”

她深吸一口气,“这院子是什么时候建的?”

“回夫人,三年前开春就动土了。”

三年前,正是她自以为设计成功,给他喝下迷药,离开洛阳的时候。她自以为骗过了他,谁知不过是他顺着她的心意,配合她演出她想要的戏码。

“这院子去年冬天才修好,主公每月总会来住上几日……”

“好了,别说了!”

她自觉失态,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淡淡道,“下去吧。”

论心机手段,她平生所见又有几人能胜过他?他明明看穿她所有心思,却不动声色配合演戏,然后装作一无所知放任她离开。这不期而至的温柔叫她难以招架,胸中被酸涩情绪填满。

几日后,宫中下诏,命大将军司马昭为相国,封晋公,加九锡,设立晋国。经过九次谦辞不受,司马昭终于接受这次敕封。

受封那一日,司马昭带她去了洛阳城东的百尺楼,这楼是昔日文帝所建,离地百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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