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司马昭不敬,张骏抬脚就踹在他胸口上,这一脚力道极大,竟踹得他喷出一口血来。
司马昭并不看他,只是展开张骏先前搜来的书信,细细查看,那信写在布帛之上,大概是时间久远之故,已微微发黄。
“孟达与诸葛亮的往来书信,我是见过的,这字迹,倒有八九分相像,确是用心了。”
一时间,无人说话,只有木柴在火盆中燃烧的噼啪声。
“孟达常年据守上庸,而上庸境内多河,因此,他的部曲,皆熟识水性。”
“自古为主报仇,忠义可嘉。也罢,就将你们投入河中,若真是孟达部曲,熟识水性,自然可活;若不能,则是天意。”
司马昭话音刚落,便有几名刺客不安的骚动起来,呜呜的想要说话,司马昭示意张骏除下他们嘴里的麻绳,立刻就有几人求饶起来。
“请将军饶命!请将军饶命!我等不……”
“住嘴!大丈夫岂能贪生怕死,苟且偷生!”
为首那刺客啐道,连夏侯妍都听得出来,他是为了堵住那名刺客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夏侯妍心中陡然升起疑虑,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蹊跷!
就在张骏等侍卫要将这十余名刺客带到河边时,帐外忽然传来通报声:“大将军到!”
深更半夜,曹爽怎会突然来此?
夏侯妍心中的疑团更大了一些。
司马昭则平静如常,只见他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到夏侯妍身边,低声道,“待会垂首,不要说话,别怕。”
夏侯妍知道,他是怕自己在曹爽面前露出破绽,便轻轻点头。
曹爽迈着沉重的步伐大步跨进帐内,“听闻子上遭遇夜袭,可有受伤?”
曹爽露出一副十分关切的模样,径直走到司马昭面前。
“多谢大将军关心,昭此次有惊无险,并未受伤。”
“这就好!这就好!”曹爽粗犷的笑声充斥在帐内,他抬手拍了拍司马昭的肩膀,“子上如今有伤在身,又遭遇此番惊吓,正该好好休息,又怎能劳损心神,夜审贼人。来人,将这些贼人押入大将军营帐,本将军将亲自审问,若是蜀国细作,则凌迟处死,绝不轻饶!”
说也奇怪,自从曹爽进帐,这些人也不再求饶,反倒十分安静。
“如此,就有劳大将军。”司马昭拱手行礼。
“子上好好养伤,明日我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曹爽说完,就带着亲卫队浩浩荡荡的离开,所有刺客被他悉数带走。
“将军,咱们正审到一半,他说带走就带走,实在是欺人太甚!”张骏气得满脸通红,说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曹爽是大将军,他今亲自来提人,便由他去吧。况且,刺客身份我心中已有决断。”
“可…”
司马昭抬手,止住张骏想说的话。
“下去吧。”
“是。”
张骏领命而去,司马昭则带着夏侯妍回到了两日来休息的小营帐,在这临时搭建的小营帐中,两人的床铺以一幅宽大的布帘隔开。夏侯妍扶着司马昭上床坐下后,才回到自己床上。
“天色还早,阿妍还可再睡一个时辰。”
夏侯妍见布帘另一侧亮起灯光,便问“哥哥不睡吗?”
“我还有一些军务要处理。阿妍是嫌灯光太亮吗?我可以出去……”司马昭放下手中竹简,准备起身。
“不是,哥哥不用出去,我有眼罩。”
可带上眼罩后,夏侯妍左右睡不着,索性拥着被子坐起来,与司马昭隔着布帘对话。
“子上哥哥,你方才说,你心中早判断出刺客身份,那他们究竟是谁?”
“阿妍也不信,他们是孟达部曲,对不对?”司马昭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
“嗯,”夏侯妍点点头,“哥哥只问了一句,那刺客头领就急着说是为孟达报仇。我总觉得,要真是为人做事,反而不会这么轻易叫嚣,仿佛生怕别人不知。”
“阿妍的感觉是对的,所以我说,把所有罪责推到一个死人身上,是比较安全的。不过,他们也算用心,甚至伪造了一封书信。”
“哥哥怎知是伪造,难道,你见过孟达的字迹?”
“我确实见过。擒获孟达当日,所有他与诸葛亮往来书信皆被我军搜集,作为通敌证据呈送陛下。当时负责搜集这些书信的,正是我。”
“那孟达部曲都识水性呢?”
“诈一诈他们罢了。”
“哥哥快点告诉我,他们到底是谁?难道真是蜀国细作?”
夏侯妍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索性拉开布帘去问司马昭,反正两人都没脱外衣。
“阿妍想知道?”司马昭侧头看她,眼中隐含笑意。
夏侯妍点点头。
司马昭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