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沈遥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刘卿柳居然已经洗漱干净站在了窗前。
她依旧穿着单薄的衣物，整个人挺拔而消瘦地站在晨光熹微的窗前，冬日的金色阳光透过云雾与纷纷落下的雪，在窗前汇成一片奇幻美妙的光，照在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上。
她听到了沈遥岑起床时的动静，很快地将目光从窗外转移到了他的脸上，而后对他露出了一个精神饱满富有活力的微笑。
“醒啦？”刘卿柳走过去扶他起来，他借着刘卿柳的力气轻松地下了床，刘卿柳却将那层柔软的毯子披在了他的肩上，道是晨起天气寒凉，他大病初愈，小心感冒。
沈遥岑的指尖触到温暖的绒毛，忍不住地笑。
“看样子你心情不错，”刘卿柳说，“我昨天听到你和医生讨论的事情了，那么你今天要回家吗？”
“嗯，”沈遥岑摁下了护士铃，“我今天要办出院手续。”
刘卿柳垂眼看着他，倒没说出劝阻的话，只是出去了一趟，把洗好的衣物取了回来，等刘卿柳回到病房的时候，护士已经替他把手背上的枕头拔了下来。
他用棉签摁了会儿，小小的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等护士出去后，他才接过刘卿柳手里的衣物迅速地穿了起来。
刘卿柳身体懒散地靠在墙壁上，眼神赤裸裸地打量着沈遥岑，一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要我帮你吗？”刘卿柳笑嘻嘻地问。
“不用了，”沈遥岑无情地拒绝，附赠一句，“你转过去，不要看我换衣服。”
“啊……真可惜，”刘卿柳语气有些落寞，但脸上的笑容却没消失，她很听话地转了过去，面对着被粉刷成温暖的淡黄色的墙壁，半开玩笑似的说，“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怎么现在换个衣服反倒害羞起来了？”
沈遥岑把毛衣套进身体，刺刺挠挠的感觉让他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以后还是少说这种话的好。”
“你在意这个？”刘卿柳数着墙壁上不知道被哪个熊孩子乱划出来的细微划痕，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放心吧，不会乱说的，也就在你面前才开个玩笑而已。”
沈遥岑把裤子皮带仔仔细细地系好，确认位置不会勒到自己做完手术后缝合不久的伤口：“不是。我没什么，”这句话当然是假的，要是他父亲较真起来，可就不只是简简单单断一条腿的事情了，但他还是想先安抚刘卿柳胡思乱想的心思，“我是担心你这话被有心之人听去之后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大在乎，但他人口舌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你。”
刘卿柳眨了眨眼，而后答非所问：“你穿好了么？”
沈遥岑对着窗子处的反光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跟刘卿柳说“好了”。
刘卿柳转过身来时眼睛一直黏在他的身上，让沈遥岑丝毫不怀疑，如果刘卿柳真的是一只小狗的话，那么她现在应该兴奋地扑上来对着主人亲昵地蹭来蹭去了。
刘卿柳慢慢地走近了他，在他的注视下抬起了手，将他头上翘起来的几根发丝轻轻地压下去：“嗯……嗯，这样就完美了，”刘卿柳咧开嘴笑，看着很阳光也很年轻，“好吧，我们现在该走了——我陪你去办出院手续。”
“好。”沈遥岑走在了前面。
他没有回头，但是他能听见刘卿柳的脚步声，直到她一直在自己的身后。
因为与主治医生有提前沟通过，他的出院手续办得并不是很艰难，刘卿柳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车开了过来，他一出医院就能看到那辆崭新的宾利明晃晃地停在医院的大门口，不断地吸引着路人或艳羡或鄙夷的目光。
但刘卿柳看样子不大在乎他人的想法。
她带着沈遥岑坐进了车里，调整了一下车子的后视镜，确定车子适合她的驾驶习惯之后才开始慢慢地将车子驶离医院。
“你睡着之后我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开辆车子过来，”刘卿柳漫不经心地解释说，“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张扬，但老爷子给我的也没什么低调的车了，你就暂且忍耐一下，等我把你送到家再说吧？”
“我知道了。”沈遥岑淡淡地回了一句，而后又看了刘卿柳一眼，发现她很认真地在倒车，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存的安全隐患——于是他只得像上次一样，微微往前探身，给她系好安全带。
“咔哒。”依旧是同样的声音。
“以后开车要记得系安全带，”沈遥岑说，“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