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叫那箭头又狠狠伤了三爷一次,“总之,失血过多,如今仍昏迷着。能醒来自然万般好,若过了今夜,还……”
俩军医束手无策地一叹,李大夫接话道,“今夜不能醒,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李大夫向赵笙身侧的敏思二人投去一眼,未说什么,只道:“大帅在里头,你进去吧。”
话罢,俩军医便回了旁帐,仍不死心的商讨、思索着办法。
赵笙脚下犹如生了根,半分不敢朝营帐里头走。听过军医断言,敏思泪如雨落,抬手一抹,急急入内。
她顾不得赵吉将军在内,正坐在三爷帐床边,一眼望见那个明显失了生气,面如素缟,无丁点儿往昔风神的人,双腿一屈,便砸跪在了榻前,身子伏于榻边,虚虚握住那只失了温热、显得冷凉的手掌,泪珠子一颗赶一颗落个不止。
“三爷……三爷!”
“你醒……我是敏思,我来……我来了,你不能……你怎么能……!”怎么能轻易而去呢!
哀哀急凝的气息,在她心上横冲直撞了阵,接着直窜嗓间,冲入眼鼻和额头两旁的太阳穴。敏思泣不成声。
赵吉眉峰紧皱,视线投在入内的赵笙身上。
赵笙翕张了张唇,低道:“或许,或许敏思能唤起……三爷的求生意志。”也未可知。他晓,自知生死难料、自顾不及,也要先命他回上京,替敏思安排了退路,于三爷心上,最最割舍不下、放下不的,只一个敏思而已。
赵吉听过,看了看一身男装打扮、泣不成声的敏思,终是默许了她留在营中。若真如赵笙之言,她能唤醒三爷,合该他重重谢她。
当日,赵吉便将照料赵寰一事全权交托给敏思。只在入夜时,撂下军务,脚步甚为艰难沉重地,赶至了赵寰营帐。
“大帅。”
陈、李两位军医见了他,仍是摇头,“三爷脉象微弱至极……”
“真的,再无办法?”赵吉问。
为商议救治赵寰,两位军医已连着两宿未曾合眼,面上疲惫尽显,“端看今夜,能醒不能醒了。”
便只剩听天由命、端看造化,一条路么?赵吉一刹悲戚,三爷在他眼皮下出事,他该如何对王爷交代?王爷知了消息,又是多么痛心疾首!
想起三爷为敏思丫头,生生受了王爷责下的五十杖,是个为了心悦之人,能丢下性命的主……除两位军医及赵笙之外,他没允任何人入内。只与先锋麾下的几个将领都头,一并守在旁帐。
旁帐内,隶属先锋麾下的一个将领怒站而起,好似有些话忍了许久,不吐不为快。他愤愤道:“大帅,我们三将军中这一箭,绝非寻常!”
赵吉早有追查之心,只是碍于左军溃败,乍然丢失了桐关、灵梽两城,军情吃紧,不便大动干戈。
“如何说?”他问。
那将领侧目扫帐中另几人一眼,“事至如今,你们还要闷声不吭?要知,前军是赵地前军,非他刘家之军!今个,大帅在此,刘路已非主帅!”
帐中另几人面显犹豫。
出声的将领又道:“若非三将军反应迅速,沉着应对,领着咱们突围,我等还焉有命在?!”
他跪倒在地,“大帅。我们先锋军与刘副将军所统之军,本是分别驰援受齐军围攻的徐乡城和宁郡。宁郡乃桐关、灵梽失守后的首要重镇,与徐乡城相较紧要许多。”
“齐军本是倾了大半兵力,围困宁郡。怎的刘副将军一到,原该围困宁郡的齐军,却又分出了大半,直奔徐乡城来。与原在徐乡城的齐军前后夹击,以致我们先锋军腹背受敌!?”
“樊义。仅仅如此,并不能说明……”偏将贺良忠出了一声,但到底是将涌至口中的话,咽了回去。他原是要说,仅仅如此,并不能说明刘路同齐军有勾连之举。
樊义怒视他。
赵吉听过,也道:“刘副将军此次所统的一万峤岳驻军,伤亡不轻。”
樊义视线直射贺良忠,“贺良忠,亏你还叫着良忠二字。大帅接手前军不久,大帅不知之事,你我——”他逡视帐中另几人,“你们都不知?!”
“我们一众,为何被编在先锋营?不就是,我们不服刘家,被刘路视为肉中刺,发配而来?!”原该被营伍中人视为荣勇的先锋营,在刘家手中,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死营。但凡吃力不讨好,九死一生之仗,徒填性命的,铁定乃先锋营差事。
他回禀道:“大帅有所不知,峤岳驻兵三万,其中恐有两层乃是空响。这次,刘副将军所率那伤亡不轻、号称一万的峤岳军,实则近伤亡数三分之二,皆空响鬼兵!”
“当真?”
樊义愤然道:“末将愿以,项上人头作保!”
刘路麾下有诸多空响之军,赵吉一点不惊奇。自接手前军以来,按耐至今不曾发作刘路,一是与刘路绑在一条船上的兵将甚多,除碎石渡以外,峤岳、南斗两大营中,皆有他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