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骗朕!”
他蹙眉盯着她。
坚定的眼神代表他不信!
既然逮到了一丝曙光,他不会罢休的,忽地一把紧紧抱住她,薄凉的唇角勾起自负的魅笑。
“朕有信心一定可以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
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然一把挣开了他。
瞪着他时,清澈的眼眸里夹杂着一丝怨恨。
暄哥哥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皇上你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折磨我呢?!”
能给都给他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她,连最后的一点寄托都想抢走!
颜煜怔了一下,看着抱头缩成一堆呜呜哭泣的她,竟然有一种茫然无措。
她是在怪他宠幸了如嫔吗?
还是怨他有那么多的妃嫔吗。?
若是如此,他都可以改掉。
“朕以后不再宠幸她们便是了。”
他上前环抱住她,动作极轻,像是怕惊扰到她一样。
“不是这样的……”
她轻摇着头否认。
眼泪更加肆无忌惮,声嘶力竭的哀求着他,“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求求你……我根本不值得你如此……”
是有些在意的吧,不然这样一句不真实的话为何听进她的心里,就像是一些柔柔的暖意在抚慰着她伤痕累累的心。
——她的内心深处并不抵触!
——这才是她最抗拒的!
“可是朕只心疼你一个人。”
清俊肃冷的面容隐现出淡淡的落寞,连叹气也是一丝无奈。
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他就才会变得无能为力,情非得已,情何以堪?
这样的宠溺很醉人,很有诱惑力,可是她真的很害怕。
曾经为了排解对暄哥哥的思念之痛,她真的自私的希望爱上眼前这个人,只是当她发觉自己真的有点动心的时候,却有一股无法抑制的罪恶感铺天盖地的向她席卷而来,无端的恐惧感将她生生逼退。
她的心里有一道越不过去的坎——
这辈子都应该只装着暄哥哥一个人的。
身已无法给君。
心,怎能再遗失?
车轮在石头铺砌的舜安官道上一下又一下的碾过,僵滞的身躯随着车身轻微的颠簸,时而左右轻晃一下,宛如飘荡的思绪一恍一恍凝结在一片静默中。
颜煜已经松开手坐在一边,安静的注视着她,抽泣声已经停了,只有如弧的眼角还挂着一颗欲滴未滴的清泪。
若琬的眼神里一片空灵静滞,视线虽然盯着椴木的地板,但是心思显然不在上面。
她的心此刻又飘向了何处?
是彷徨在皇城的宫殿间,还是穿越漫天的黄沙追随他而去了?
一想到如此,那两道冷凌的眉不由蹙得更深,嘴角是一丝暗嘲的讽意。
她说他挑刺,此刻想来,只怕是心里真的已经种下刺了?
回宫以后的日子一直很平静,只不过自从揣测到她的心思后,他往景秀宫跑得更勤了,经常是来的时候俊逸的脸上挂着淡淡的雅笑,眼底藏着一丝倦色,却乐此不疲,让她看了也忍不住有一丝心疼。
而且如今每每在她身边时,他都保持着一种出奇的冷静与镇定。
就算她总是一副躲闪不及的样子,他也不愠不怒,和颜悦色,全然没有一贯的冷峻神色,只有褐色的眼眸依旧看上去深不可测。
那股胸有成竹的的傲气散发出来,让她更加心慌意乱,就像是两个人是在进行心理战术,可他已经稳操胜券一样。
庆幸的是,对于那日在车上的对话内容,他闭口不谈,偶尔旁敲侧击一下,得不到她的回应,便乖乖缄口。
若琬偶尔一个人呆坐时,也会情不自禁地想,这样的日子或许也不错。
头上的阳光开始变得有些忙热,树上的蝉声更浓烈时,暄哥哥的书信捎进宫来。
拿着那张薄如蝶翼的宣纸,她喜极而泣。
长途跋涉的浩浩队伍已经安全抵达了边城,他们的军营就驻扎在边城外的郊地,暂时一切都好,军队再过一些时日便会开始征讨缅国了。
征讨?
她在心中默念着这个胆战心惊的词,抬头仰望着天上明晃晃刺眼的太阳,说不出的一阵茫然杂味。
心里却在一遍又一遍的祈祷,一定要平安无事,暄哥哥!
这一场仗真的很久。
秋风扫着枯黄的落叶,庭院深深处,依旧有个玉立的身影面向西方抱手默默祈祷。
萧瑟的风声簌簌作响时,她总是产生一种幻听,仿佛眇眇的远方黄沙中有盘踞的连营号角喧扬,有鼓声擂动,士气回荡,传来的厮杀声震天动地。
睁开眼时,眼里的落寞不由又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