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沉默至极的皇上像一下子被激发了,反手狠狠的一个耳光,直接将他煽倒在地。
连在旁边哭啼的梅柳儿和秋月都被一时骇住,只见太医惊恐的爬起身时,嘴角已经淌下一丝血迹,他却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连忙跪地谢罪求饶。
“去把御医馆所有的太医都叫到这儿来,救不活朕的皇后,你们就通通跟着陪葬!”
头顶上方传来的那一声咆哮,吓得太医不敢回头就连滚带爬的夺门而逃。
屋内的人早就吓白了眼,甭说哭了,连喘气也不敢出声。
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纸白的面颊,此刻却比他的手还要冰冷,让他忍不住一阵颤栗。
他眸光一凛,索性将她扶起身,紧紧的搂抱在自己的怀中,好似要用自己身上的温热去暖和这个冰凉僵硬的身体,好想听到她微微皱起眉头,颤声说一句:“皇上,您搂疼我了……”
“这屋子怎么会这么冷?没有火炉吗?为什么屋子里的火炉这么少?还不快把火炉都弄过来!”
他突然发狂似的冲着小福怒吼道。
小福整个脸色顿然一青,脑子里还未转清,人已经慌慌张张的跑下楼去张罗了。
已是深夜,寒风刺骨的舜安街头,门户紧闭,早已没了人影和灯影,一片黑寂。
皇城里的景秀宫,这个素日冷冷清清的皇宫一隅此刻却是亮如白昼。
二楼的厢房内已是攘攘挤满一屋子人,屋内明明摆满火炉,凝重的空气却令人窒息的压抑。
候在一旁的人静静的注视着床边的光景,太医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前把脉诊疗,又一个接一个的沉默退下。
只有皇上始终坐在床边,鹰般隼利的目光盯着每一个上前诊断人的脸,那阴沉的脸色容不得人窥视,早已纷纷避之不及的逃开去。
“……皇……上……”
一番诊断完后,众太医皆俯首躬身行礼,却没有一个人敢直言不讳,全都缩头缩尾的向后退缩。
这时一个刚新上任的太医,看上去年轻气盛且有着初生牛犊不畏虎的精神,似是不耐众人的畏惧,独独往前冒了出来,口无遮拦。
“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回天乏术了,您还是尽早节哀,为娘娘风光大葬吧!”
话音犹落,他倏地起身,拔出了腰间的那柄软剑,银锋寒光一闪,血沫四溅,屋内一片惊骇尖叫。
屋子里迅速蔓延的血腥味让静坐一旁的若芷一阵泛呕,此时除了躺着床上的人,屋内的每个人都惶然惊恐的看着满脸血渍的皇上,他全身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戾之气,像极残忍冷血的魔鬼,令人望而生颤。
而倒在血泊里的那个人早已经纹丝不动了。
那凝滞如冰的褐色眼眸只有瞟向床上时,才会有微微的撼动,蓄满了难以抹平的痛楚。
他忽然丢开了手中长柄的软剑,转身回到床边重新将若琬冰冷僵硬的身体抱紧,伏在她肩头的那一瞬,有两行清泪在他沾满血渍的俊脸上滑落下来。
他胸中突地一闷,陡然一阵猛咳,屋内的人皆是又恐又吓,那纨白纱帐上像是泼洒上去的花朵瞬间绽开,腥红欲滴,刺目惊心。
“皇上啊——”
成公公早已率先跑上前去,却见皇上血泪斑斑的脸上,哀伤倦乏,薄凉微喘的双唇上还沾着鲜红的血迹。
成公公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种预感却是如此之强烈,整个人面色骤然变青,连忙要人过来扶住皇上。
可皇上就如同在神殿的那一晚一样,死死的抱紧她,不让任何人分开他们。
一直静静伫在旁边的梅濂也呆愣着,心里好像被抽空了一样,瞬间被深重的亏欠感所填满,难以释怀。
他身后的那个人却悄悄的退出了房内。
宫道上冷风呼啸刮面而过。
可房内的刚刚血腥的那一幕还深深的震撼着他的心,那倒在血泊里的人还让他心有余悸,没想到皇上会对琬儿动情至此……
可是,只有这一次,他不能心软了。
罩着长长黑纱的斗笠被取下,那抹清丽的绿影出现在他面前时,易袖有种恍然若梦的不真实感,总是飘忽的莫测眼神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好久不见了,易袖。”
红润的樱唇荡开如波纤笑,宛如莲池菡萏,只是清雅丛中衍生出了丝丝妖娆,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若芷……呃……失敬……草民失敬了!应该是芷妃娘娘!”
纵然在他静如止水的心湖激起了千层浪,易袖依旧不失雅然,谦恭有礼,只有那偶尔的一点小错,不经意间泄漏了他的心事。
“芷妃娘娘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是想买点什么呢?”
“易袖,不用这么拘礼,我今天只是来找你的,不如我们上楼去谈吧!”
易袖随即伸开手请她先行于前,若芷扬手支退了身边的随从,蹑手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