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间很快结束了,剧务们还在讨论着酒疏,讨论着烧毁椅子的凶手,全都无心工作。
而祢辛则不再继续听下去,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他搬动着两三个人才能搬动的沉重道具,整齐地摆放在舞台上,动作利落有力,丝毫看不出吃力之态。
祢辛半蹲下身,认真地摆放舞台道具。
比普通人更为强壮起伏的肌肉线条透过深蓝色工装,显露出隆起而略显夸张的轮廓。
摆弄着玻璃道具的修长手指上满是因为干重活而积累的厚茧。
即使这些工作原本不该他这个道具师来做,他也默不作声地按照吩咐去做,似乎任劳任怨,毫无怨言。
他是剧院经理眼中很好欺负的傻大个,也是让剧院老板满意的最佳员工。
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沉默过头。
很少有人能听到他说出多于五个字的句子,脸上的表情也总是缺失的,没人能知道他心中真实的想法,也无人想要探究。
仿佛剧院里的透明人,只有剧务们想要寻找嘲笑对象时才会想起这个刚刚出院的精神病患者。
就连剧务们向老板提出怀疑,怀疑是祢辛烧毁了椅子时,都没有多少人相信。
毕竟,剧院老板已经报了警,可是就连警察都没有查到丝毫线索。
谁都不觉得如祢辛这样四肢发达的家伙会拥有那样缜密的心思,能够穿过严密保护的房间烧毁椅子。
他们最终只得出结论,是狂热的酒疏粉丝怀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态烧掉了椅子。
毕竟昨天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各个状似疯魔,恨不得将椅子揣进怀里抱走。
“真是够疯的!酒疏的粉丝怎么都这么疯……”
“可能是他的歌特别让人喜欢吧,听说好多原来瞧不起歌手,拿娱乐圈歌手当玩物的大人物都迷上了……”
“吹牛皮,大人物喜欢上了,你怎么会知道……”
“你还别不信,我去过暗网,酒疏的地址悬赏都挂上天价了……”
【你的同事们好像都觉得你是个蠢货呢】
耳边,祢心突然冷冷地开口。
声音嘶哑狠厉,明明与祢辛用着同样的声音,却显得更加阴冷邪恶。
‘她’嗬嗬嗬的笑了一阵,相比前天的疯狂,此时的祢心显得冷静许多,只是从声音中还是能听出‘她’压抑着的戾气。
【难道只有我知道,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吗?】
“……”
没有得到回答。
祢心也不在乎祢辛的回答,‘她’只是想要发泄自己的情绪。
祢辛依然在摆放道具,有着轻微强迫症的他将每一个道具的位置都摆放的不差分毫,即使妹妹的话语尖锐锋利,他也像没有听见一样。
【那把椅子是你烧掉的。】
祢辛略显冷硬的下颚线条微微绷紧。
【果然跟妈妈说的一样,你是个天生的坏种。】
在听到那句“坏种”时,祢辛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滞,手背处的青筋略微绷起,仿佛在忍耐着什么,轮廓分明的眼窝里显出沉淀着暗色的眼珠。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母亲的脸,和那句经常出现的“坏种”。
泛黄的记忆画面里,母亲原本美丽的脸变得枯槁瘦削,深陷的眼窝露出怨毒的光芒:“为什么你父亲永远不懂得对爱情忠贞!你也是,你这个天生坏种!”
【为了把那几个看守的剧务拖下水,你还真是辛苦了。】
话音落下,祢辛垂下了眸子,手背上的青筋平复了下去。
仿佛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没有被戳穿,他一向木然的眼神里露出了连自己都不知晓的如释重负。
【这一个月来,你的很多同事都被开除了……】
【大多都是曾经嘲笑过、羞辱过你的人,嗬嗬嗬——】祢心笑的讽刺。
‘她’并未察觉到祢辛的异常,单纯只是因为受够了祢辛整天一副无辜的样子。
就好像‘她’是个只知道闯祸,不懂事的孩子,而他是饱受折磨的无辜者一样。
只有‘她’知道自己这个哥哥的本质,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祢辛收回紧绷的手掌,垂眸看着摆放整齐的道具,良久,才起身离开,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而始终没有得到回复的祢心则是冷冷笑了笑,也不再出声,‘她’嘲讽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祢辛回到地下室,收拾着凌乱的房间,待一切都干净整洁才坐在桌边,等待傍晚的演出开场。
他习惯性地将桌子上的报纸杂志整理了一番,这些都是今天订购的报纸,从信箱里拿出还未来得及看。
正当他整理报纸,抚平每一个褶皱时,一封金丝镶边的信笺从中滑落。
拿起信笺,是一封注明祢辛名字的信。
祢辛见此,迟疑了一瞬,缓缓打开了这封信,纸质光滑的白色信封,金色花纹缀在边角,还散发着淡淡的墨水香味。
展开信封,祢辛一向薄淡的唇微抿,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了信尾的落款——酒疏。
市区的独栋别墅内,酒疏坐在沙发上,似乎敛眉思考着什么。
他的右手打着石膏,唇色因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