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这种可能,但孟家只是普通的商户,如何搭上郭家的线,替他们去干这么重要的事?事成之后不仅没有被灭口,还摇身一变做了官?还有这镖单,为何签的孟如虎的本名,随便签个其他名字不行吗?”因为孟如虎这个名字,秦漠顺藤摸瓜查到了这么多信息,看上去顺利得不可思议。
“你当初去李绩的别院拿证据时遇到了埋伏对吧?那这个证据会不会有问题?会不会是李绩故意给你下的套?”
“证据不会有问题。这是我的一位,一位故人给的,她,他们知道有埋伏,将计就计,将原本的假证据掉包了,给我的证据是真的,这点不用怀疑。”秦漠神色黯然,语气低沉,不可避免地再次想到江听雪。
江听雪那时候显然知道有埋伏,并且已存死志,一见到扮成下人的秦漠,便将东西塞给他,只匆匆道了句:“东西没问题,往西角门去,保重。”便反身扑向了侍卫的刀尖。
秦漠一路拼杀,果然在西角门寻到了空子逃了出去,他还记得当时隐约听到有人将追兵替他引开。
秦漠印象中的二嫂江听雪是个武功不错的,头脑也很聪明的女子,隐忍多年拿到的证据,若不能确认真假,定然不会递消息过来,也不会就此慷慨赴死,何况那别院中还有人帮她。
见秦漠十分笃定,李昀不再纠结于镖单的真假,沉吟片刻又道:“你不觉得许县令的夫人更可疑吗?”
“为何这么说?”
“那许县令胆小如鼠,畏妻如虎,守城门的令官都没将他放在眼里,反而对许夫人极是敬畏,而且许夫人当天夜里就找到了我们,显然是个聪明人,孟余县实际上的掌权者恐怕就是这位许夫人。这样一个有头脑的女人,当初竟然看得上许县令这种草包脏黄瓜?许县令恐怕只是方便她行事的挡箭牌罢了,当初借着孟如虎的名头签下镖单的,或许就是许夫人,这样既能掩人耳目,又能留下拿捏孟如虎的把柄。而且孟家将巧铃的母亲送去王家这件事也挺奇怪的,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女人因为嫉恨在报复另一个女人,巧玲母亲的身份应该很有问题。”
秦漠闻言笑了:“圆圆真聪明啊!”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位许夫人,但男人往往习惯性地忽视女人,眼睛总盯着所谓一家之主的男人,何况孟如虎与许鹤松的身份问题是摆在明面上的。
李昀毫不客气地接受了秦漠的称赞,摆摆手表示这都是小意思,接着又继续问起巧玲的母亲:“她的疯病还能治吗?唉,她们母女俩太可怜,就算治不好,你也别赶她们走吧,巧玲是个勤快的姑娘,我看她跟着小丫头们整理花圃很是有模有样的。”
秦漠闻言啧了一声:“瞧你这话说的,本公子心地善良,身家丰厚,公主都养得起,还养不起个小丫头了?”
“切,我给你提供了最重要的线索,吃你的喝你的那不是应该的?这都是本公主用头脑换来的报酬!”李昀可半点没有花了秦漠钱的心虚,这都是她应得的。
“对对对,圆圆这脑袋瓜子可是无价之宝!能给我机会供着,那是我的福气。”秦漠好笑地屈指敲了一下对面一脸骄傲的公主殿下的脑袋,在她发怒之前接着道:“文大夫已经替巧玲母亲看过了,这病不大好治,只能慢慢养着。”
李昀叹息一声,不再多言。两人又聊了些别的才各自歇下。
*
茂县县衙,县令王延战战兢兢地侍立在堂下,时不时偷瞄一眼高坐上首的黑脸将领,盼望对方快点将卷宗看完,要杀要剐赶紧给个准话,他这老腰都快折了。
“放火烧船的水匪一个都没找到?那动手杀人抢船的男子也没音讯了?”黑脸将领终于开口了,这人正是李绩身边的侍卫头领赵谦。
“启禀大人,事发三天后下官才收到沉船的消息,下官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组织人手去清缴了附近水匪寨子,缴获了不少没带走的赃物......”
“行了行了,少跟我吹牛皮,就说抓到水匪没有,查到抢船的人没有?”赵谦不耐烦地打断了王延的啰里啰嗦。
“是,是,下官找到水匪寨子的时候,人都跑了,没有抓到,至于抢船的,估计也是情势所逼,或是那两人眼花看错了,都忙着逃跑,乱中生事,口说无凭,此事不好追究......”
王延压根就没打算费那个心力去追究,逃命的时候干点出格的事,那不是人之常情嘛,况且这人手段狠辣,武功高强,他干嘛非得上赶着去送菜啊,谁知道这案子竟然会将摄政王身边的大人给引来。
“放狗屁!赶紧画出那抢船男人的画像,全城通缉!”赵谦彻底没了耐心,朝王延狂喷一通。
“是!是!下官这就去办,这就去办!”王延的腰瞬间好利索,脚下生风地逃出正堂,安排人手下去办事了。
赵谦的黑脸更黑了,一双三角眼中满是戾气,这段时间因为没查到当初悬剑山庄派来的人,他没少挨李绩的骂,好不容易从墨江这桩沉船案子里抓到点线索,却遇上个蠢货县令,心里的火气腾腾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