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缺没吭声。
“那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她们俩刚进来时都是我带过的，我下来再带带她们？”秦老师才不理会大缺，趁热打铁地想散伙了。
大缺还是没吭声，眼睛阴沉沉直勾勾地盯着林繁。
林繁有了上次的事情，被他盯得发毛，眼珠左转转、右转转，生怕与他对视。
“先散吧，你们两个回去好好反思。”
虽然有种被教导主任教训的坏学生的感觉，但是又是快九点半的光景，谁管他那么多，林繁飞快穿起外衣拎上包亦步亦趋地跟着吴老师的脚步就往外走，不敢再落在最后了。
因为刚发过烧，怕风吹久了又着凉，林繁是坐公交车来上班的，和吴老师走到校门口分了手，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林繁走在校门外树荫最浓密的人行道上，路灯被层层叠叠的树干和绿叶遮得只剩点点萤火微光，公交车站要走过这一段路才到。
太疲倦了，林繁脑袋里像有个养蜂场，繁复纷乱嗡嗡嗡嗡，只管闷头走，看着自己的脚尖更迭，完全不顾四周。更没注意到路边停着的一排车里，有一辆和其他车没什么不同的黑色车，是大缺的。
走到半道，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使劲儿一拽，林繁始料未及，没有防备，趔趄着就被拉扯到更黑的树影下面。
等稍微适应了一点黑暗，林繁眯着眼睛一看——
是大缺！
又是黑暗的角落，又是大缺和她两个人，林繁几乎是马上就PTSD发作，猛地向后退去，谁知才退两步，后背就抵到了车。
林繁死死地贴在车上，快速地向两边望去，却发现这个时间这条路上出奇地冷清，一个行人都没有。
风呼呼地吹过，裹挟着花草的清新气息，灌进鼻腔。
林繁却觉得呼吸有些艰难。
“阙主任，您还有事吗？”
“林繁，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说过之后，你两天没来上班，不会是故意躲我吧？”
“我发烧了，今天都还没好完全。”
“刚才我就是不想为难你，所以才散了会，否则都要让其他人一一表态的。”
“……”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阙主任，我是有男朋友的，您一提出来，我就跟他分手，跟您在一起，您就不担心以后万一又有人追我，我是不是也应该马上放弃您？对吧，这不合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校领导今天找你了是不是？我考虑的是如果我们俩在一起了，你还是暂时不要那么快就出任我的下属，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等我们在一起一段时间，有别的岗位需要，再把你扶上去，这样就名正言顺了。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在跟我生气吧？”
林繁无语至极，她以为是那天推开他跑掉表现出来的拒绝的意思，让大缺恼羞成怒才把她的提名撤了下来，结果原来还是大缺自以为是的想一出是一出，他真的一点都没觉得她的逃跑和生病是他造成的。
另外就是今天一整天在教学楼碰上过几次，林繁避无可避都只能点头算是招呼，大缺也都还神色正常，林繁想着他可能也觉得有些没有面子，不想再提此事，反正也撤了她的提名，也算报复过了。
所以她才放松了警惕，以为可以翻篇了。
谁成想她慌忙跑出会议室，大缺没拦她，原来是准备好了在这儿堵她。
林繁是真的没力气了，电量如果有负数一说，那就是她现在的状态。
“阙主任，不好意思，我现在真的头很痛，要不哪天白天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谈一谈，可以吗？”
“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没有必要。”
“……”
“行还是不行？”
“不好意思啊阙……”林繁话还没说完，大缺一掌按在她旁边的车窗上，用力之大，林繁甚至能感觉到车窗嗡嗡的声响。
“林繁，你不要不识抬举。”大缺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