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站在大门口向院里喊着,“老孙,老孙头快出来!”
“妈,咋了?”孙父系着围裙,拎着铲子从厨房奔向这边。
“看那是不是我儿子和儿媳妇?”奶奶眯着眼向胡同口望去,影影绰绰地看到两个人下了车。
孙父看着往家里走的女儿和艾雨,迟疑了下,回。“是,是他们回来了。”
“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起锅烧油炒菜去。”奶奶一边催促着,一边迈步迎上去。
“好勒。”孙父奔回厨房,灶上还炖着乌鸡汤。
霜唯上前抚住走不太稳的老人家。“奶奶,小心点。”
“你要小心才是,慧菇你刚生完产就急着回来。我就说在医院多呆些日子,那法院没了你不也照样打官司。”
尽管知道奶奶的老人病,但在胡同一走一过的邻居面前,霜唯还真是够别扭的。
“奶奶,我没有。”
艾雨偷笑,心里美滋滋的。
奶奶探头瞧了半天,指着霜唯头上缠着的纱布说。“这个头巾戴的好,就是这白色不咋地。管它呢,不着凉受风就成。”
“...”
霜唯整个大无语,奶奶拍打着一直笑的艾雨。
“傻儿子你还愣着干嘛,快扶你媳妇进去。生孩子是大事,一脚踏进棺材里,在鬼门关绕了一圈才回来。”
艾雨带入感地笑得更傻,抚着霜唯进了院子,完全忽视她瞪过来的眼神。
不太象样的家常菜摆了一桌,青菜是焦的,肉丝是宽的,鸡蛋是没熟的,鱼是碎的...
最能拿的出手就是那乌鸡,反正都是黑的,目测看不出啥来。
孙父拿出一瓶珍藏的五粮液,艾雨主动接过倒酒的活儿。孙父摆手让他坐下,拧来瓶盖对着小酒杯挨个倒满。
可能是酒杯太小,他的手指太粗,有些吃力且发抖地举起压在心头的大山。
在那次父女激烈的争吵后得以反思,渐渐意识到他这一辈子对得起任何人,唯独亏欠自己的女儿。
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喉结上下翻滚终是咽下,话到嘴边只说出一句。
“来,我们一家人干一个。”
艾雨看向霜唯,像被定住一样。
冗长的静默中还是奶奶开腔,“你这个做饭的,太不把自己当外人,哪有让产妇喝酒的道理,让我儿子跟你喝。”
霜唯她听到了父亲的话,明白他求和的意思,也看到艾雨使眼色,也应顺水推舟地复合父女情。
只是她不知要说些什么...
孙父尴尬地笑笑,一仰脖干了。艾雨喝了自己那杯,烈酒入喉的痛苦面具,即便是这样他仍要替霜解围。
在他拿起她那杯时,被霜唯打开手,一饮而尽。
气氛因烈酒变暖,孙父高兴。“来,吃菜,尝尝我的手艺。”
霜唯夹了块鱼,就了大半杯啤酒。“这手艺跟当年一样稳定。”
艾雨不信邪,步了她的后尘,齁的他直咳嗽。“咳...咳..”
他暗下决心,还是别让孙叔下厨房才是保命的根本。
桌上的菜虽是一言难尽,但在座的他她们都在往其乐融融的路子上靠,有点小尬,倒也不至于忍受不了。
艾雨趁着这时机,站起身毕恭毕敬地拿出一个存折,放到孙父面前,带着心中的忐忑诚恳地说。
“孙叔,这是我这几年攒的。我知道不多,就算是我表个决心,今后我一定会多挣钱,请孙叔答应我跟霜交往。”
“好,别说交往,就是结婚我都双手支持。”孙父满嘴乐哈哈,艾雨从小看着长大,知根又知底他放心。
“我不在乎钱不钱的,只要你能对我闺女好。我结婚那会儿也啥也没有,就是靠双手挣下现在这家业。”
“孙叔,我会努力让霜过上好日子。”
“好小子,我没看错人,以后我就把闺女交给你了。”
“谢谢孙叔,”艾雨有眼力见地将酒斟满。
“傻小子,应该改口叫爸。”
“爸,我敬您。”艾雨端着酒杯,叫的痛快。
“哈哈哈哈!”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让霜唯怎么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
“喂,总要先问问我的想法,你们再庆祝也不迟吧?”
奶奶拦住她,说着人生大道理。“慧茹,他们男爷们喝酒我们别掺和,在外留足了面子,回屋里关上门爱咋收拾不都随便你。”
霜唯是酒没她份,菜又难以下咽,真不知道这还是不是她的家。
艾雨抽空对她眨眼睛,她气得幼稚到用脚去踩他,他纹丝不动,就那样任由傻笑爬满那阳光的脸。
——
岑跃正看着文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马姨穿着印有小吃车LOGO的T恤,手里拎着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