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的状态比昨天要好很多,也不知道是喝了补药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脸上恢复了几分红润,和身旁的侍女拂冬有说有笑的,被哄着吃了半碗饭下肚。
和前两天判若两人。
孟鸿卓给的符有用,林夫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也真诚了不少,难得白日里放松下来,几人聊了没几句林员外便回来了。
孟鸿卓同他点头示意,辛云容对那糖葫芦大娘的话记忆深刻,有意偏过头去假装和俞济讲话,中年男人只瞧见小娘子雪白的侧脸,头发扎得高高的露出秀气的耳朵,耳垂是嫩粉的,连耳洞也不曾打,一瞧就是娇养着的。
再想看下去,半旧的靛蓝道袍大袖挡住了一半视线,林员外低头瞧去,孟鸿卓起身弯腰拎起水壶在给自己倒水,做得极其自然。
他叹息一声,不敢看得太明显,若是街上遇见的平常女子还能靠点手段,他不敢得罪在这颇负盛名的青云道观,可惜地收敛了视线,笑着拱手绕过屏风去瞧他新娶的夫人。
辛云容耸着鼻子,闻到一股脂粉香气,她也不知晓这些气味大多来自青楼这些地方,偷偷地和俞济说这气味不好闻,小道士也没这样的经验,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囊塞给她:“闻闻这个。”
孟鸿卓听见声响偏过头就瞧见表妹低着头抱着那个药囊凑到鼻尖用力闻,他的师弟似乎能帮到她而感到高兴,或许是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合体统,只腼腆地挠了挠后脑勺。
耳根都红了。
孟鸿卓收回视线,抿了一口茶。
就连云容都能闻到的脂粉气,被林员外拥入怀中的林夫人又怎么可能闻不到。
林员外就过来例常询问了两句,再三警告拂冬好好服侍夫人,抚摸林夫人尚且平坦的小腹,又说了几句悄悄话便离开了。
林夫人轻声吩咐拂冬替她找些干净衣物,她现在就要换。
在此之前,拂冬借着夫人要休息的借口委婉提醒他们离开,孟鸿卓耳力好,俞济每日练体自然也不差,他们权当没听见林夫人冷淡话语里透露出对林员外的不满,退出了正房。
如今还是白日,倒也不怕那女鬼会来,便回了安排好的厢房里商量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他们不能再这样耽误时间了。
根据张婆子的话来讲,之前那位姓元的林夫人脾性极好,连外室都能忍痛接进府中,只为了给他的丈夫留下一个孩子。
可惜最后还是被那两个人逼死了。
这宅子里的下人在出事后大换血,只剩下一个张婆子和管家知晓那些事情,管家是林员外的心腹自然是不会赶出去,但张婆子为什么会被允许留下?
或许是张婆子和之前的林夫人关系密切,林员外怕她说出去……
但这也不过是猜测。
女鬼到底是谁他们也说不准,林夫人或者是小产而死的外室,甚至是其他人都有可能。
孟鸿卓依旧守在林夫人房中,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直至半夜,云容半睡半醒间,眼皮一耷一耷的,突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就在她的耳边传来,虽然困,但到底睁开眼往声源寻去。
烛火幽幽,温黄的光透着莫名的冷意。
头顶处的床架上出现了一只纤细的手,皮肤白得吓人,染红的丹蔻轻轻敲击着茶几桌面,看不见脸庞的女鬼靠在床边,温吞又极有耐心地等着她的醒来,察觉到辛云容惊惧的视线,银铃般的笑声传到了她的耳边,那丹蔻又长又尖,仿若早已磨好的尖刀正在打量着哪里好下手。
她只瞥见那小指上有一颗红痣,却无法叫出声。
她想要挣扎,身体却动弹不得,搭在肚子上的手指微动了两下,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在她掌心无可奈何地蛄蛹两下,似乎想要帮忙却无济于事,她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女鬼逐渐逼近……
丹蔻落在了她的眉心。
甚至能察觉到刺痛感,绝望袭上心头。
难不成她就要死在这里?
远方似乎有人呼唤着她的闺名,眼前一片模糊,鼻尖的梅花香气淡到捉摸不到,突然间她眉目清明了少许——
脸颊被烫了一下,好似有一盆热水浇在了脸上,鼻尖有水流涌入,呼吸不畅地咳嗽起来。
“云容!醒来!”
有人在她耳边喊了一声,振聋发聩,辛云容只觉得身体一轻,沉重的眼皮闭上又睁开,入眼的便是孟鸿卓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庞,她大口地呼吸着,脸颊上是湿润的,好像是泪,还来不及去摸,温热的手掌贴在她后背,孟鸿卓托住她的腰就将她紧紧扣在了怀中。
她好像把表兄吓到了。
安慰人倒是一把好手,辛云容轻拍着表兄的肩头,她依稀记得自己已成亲,是一个孩子的娘了,身体隔开了一些,还记得当初和男子多说一句话被沈云初瞧见,虽然他没说什么,但在床上会折腾她狠一些,或许是习惯使然,她下意识的动作令孟鸿卓一顿,察觉到失态后放下了她。
云容擦掉脸上的水,摸着额前还贴有一张符,刚刚还猜想着是不是被吓哭,原来不是啊。
想到这里,她松了口气。
“是我大意了,”孟鸿卓情绪收敛了起来,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