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云容翻了个身,一缕鬼气绕到她的鞋面时停滞不前。
似乎是在害怕什么,立马缩了回去。
乌云遮掩住了朦胧的月光,一阵风刮动院子里半绽开的花苞,细枝微微晃动,仿佛赏花的妇人用丹蔻轻轻刮着细嫩的花瓣,不堪折辱地落下几瓣湮没在泥土里。
正房内透着温黄的光,屋外的风无法透进屋内,只能依稀听闻枝条的嫩叶被风刮动的沙沙声响,但就是这点声响,也足以让守夜的侍女胆战心惊了。
拂冬捂住自己的嘴,透过房内唯一的一盏灯看向隐在门口的青年,那张脸棱骨分明,眉目间清正明朗,便是只站在那里,浑身的风姿气度就让侍女安定了下来。
他屏息,隔着屏风望向床榻上安睡的林夫人,袖口的符夹在指间。
隐约间,他仿佛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
今日,他在正房内察觉到了似有若无的鬼气,林夫人的话并非臆想。
只不过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还没有头绪。
第一晚,女鬼是否会来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冀,毕竟他们如此声势浩大地进来,怎么也会顾虑一番。
那脚步声轻悄悄的,最后停在了正房门外。
鬼怕阳气,一般夜里才来,如今已是子时,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孟鸿卓抬眼,一丝淡淡的鬼气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屏息弓腰,手腕准备发力。
林夫人早已睡着,拂冬这几日照顾的时候,夫人都是差不多这个点被梦魇着,在梦里大喊大叫,就是叫不醒。但今天夫人安安静静的,难得睡了个好觉。
那道符真管用啊!
她瞧见了孟道长盯着门外,蓄势待发,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她从未见过夫人口中所谓的女鬼,但看道长这副模样,门外似乎真的……有鬼!
但下一秒——
有人敲了敲门,门外传来了老妇人说话声。
“孟道长,我来给你们送些吃食。”
拂冬急忙爬起,她脚步轻巧走到门边,孟鸿卓抬手拦在她身前,面色凝重。
“是小厨房的张婆子,”拂冬紧张地小声说话,似乎是担心孟鸿卓不信,“我认得她声音。”
孟鸿卓指间还夹着符箓,推开门露出一点缝隙。
门外的月光重新出现,张婆子拎着食盒递到门边,嗓音有些粗:“不知道长忌讳,煮了两碗馄饨暂且垫垫肚子,老爷特意交待过我们,您要想吃些什么直接吩咐我们就好。”
“不必麻烦。”
孟鸿卓接过食盒,道了谢后嘱咐她不要再外出。
那点鬼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只是玩弄了他一番。
拂冬已经将馄饨端在外间的圆桌上,“道长,这么晚了还是吃点东西吧。”
张婆子一打断,就算女鬼想来,估计这个时候也不会再来了。
他收起符箓,接过拂冬递来的汤勺道谢坐下斯文地吃了起来。
馄饨皮薄肉多,又加了晒干的虾米,撒了一点胡椒粉去腥,一碗简单馄饨鲜得不行。
即使是孟鸿卓这样不贪口腹之欲的人都吃完了一碗,剩下的一碗他让拂冬吃了,他自己起身继续守在门边,拂冬吃完后手脚麻利地收好碗筷,回里间查看了夫人的情况,看她睡得很安稳后才松了口气。
果然这一晚林家宅子很是安静,并未有异况发生。
辛云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林府的人没有喊她,看了天色才匆忙起身,还未整理好床铺,门外的侍女已经听到屋内的动静喊了声:“辛道长。”
她应了一声,有人推开门走进来,手里端来漱口的盆搁在一旁,接过她手中的被褥:“我来吧。”
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服侍,但毕竟是在做客,云容道了谢站在一旁擦了脸,就着圆桌上的鸡丝粥喝了起来,就着小菜填饱了肚子。
她走到院子里看到表兄和俞济站在那和林员外说些什么,第一次下山就睡晚了,她揉了揉鼻子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站在了表兄的身后。
孟鸿卓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昨夜林夫人难得睡了个好觉,今天清晨吃下去不少东西,林员外喜出望外,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
看来那符还是不错,孟鸿卓又给了林员外几张。
昨夜虽然没碰上女鬼,但这宅子的确是不干净。
他们肯定还是要留在这里一段时间,符箓虽然有用,但鬼魅不除,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这是没用的。
林员外也知道这一点,对孟鸿卓的话知无不言。
辛云容就站在他身后,和俞济交头接耳,问着昨晚的事情。
“并无事情发生,”俞济不再拘谨,弯腰和她说着悄悄话,“师兄昨天守了一夜,一会儿再去补觉,换我去守着,你回房休息吧。”
小娘子虽然穿着道服,头上扎着揪,但因容貌妍丽,娇俏可爱又透着几分妩媚,说话时神态天真灵动,格外吸人眼球。
林员外多看了两眼,孟鸿卓抿唇,不着痕迹地将她挡在自己身后,遮掩的严严实实。
谈完话,孟鸿卓眼下透着点青色,守了一夜自然是疲惫。
他让俞济去守着林夫人,转身拉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