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社稷造成危害,我又忍什么。”
临安帝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年幼的女儿被卖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心爱的女人浑身是血的倒在他怀里,但是罪魁祸首还能逍遥法外锦衣玉食,因为帝王之德,狗屁帝王,连自己妻儿都护不住的无能帝王。
“他们一个一个都该死。”
云何一步一步爬上了左相之位,但是他的敌人还在高处,他想要敌人身败名裂断子绝孙,他只能忍。
“她一天都没有入我的梦,她是在恨我吧,恨我食言,恨我无能,早知道这样,早知道这样......”临安帝哽咽着,“早知道这样我还是想把她接近宫,和她同食同寝,再也没有旁人。”
“很快了,很快就可以去见她了。”
临安帝和云何对坐共饮,一样的不眠夜,穆子言坐在书房中一封一封烧着和楚家来往的信件。
他已经通过楚家知道林馥被带回了北狄,但是,再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探子会在重要的时刻给他们传递信息,这样没消息或许是一件好事。
上一世这个时候,林馥已经成为北地王妃了,他不知道林馥在北狄的经历,也没时间去管,因为这时候京里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情,这一世,林馥去北狄只是意外,她还会回来的,而那个本该早早回京的人却一直没有动静。
人臣之欺君误国,必自其贪于货赂也。
幼时祖父教穆子言读书,穆子言一直不明白,臣子为何不能有自己的贪念,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是无欲无求的佛陀,他既不是圣人又何以要用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的臣子呢?
穆子言自问,他现在做的事情算得上是欺君之罪,却算不得误国。若君主无能,那么臣子是不是该有自己的欲望,君明臣贤,若君不明是否可以另择明主。
一为私欲,穆子言求海晏河清,愿自己一展抱负,愿穆家得遇明主,二位百姓,愿盛世太平再无冻死骨。
忠君爱国,若忠的是昏君那忠君之臣也是奸臣,穆子言前世流放之时,一路被流放至闽南之地,曾有一妇人给了他一块饼,交谈之间对新任摄政大臣多有推崇,穆子言不解,与之理论一二。
那妇人说道。“我不知他是忠是奸,也不知他是不是君子,但我知道,有了他,我们的日子才好过了不少,其实皇位上坐的是谁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换一个皇上我们的日子还是那样过呗。”
“他们当官的哪里能看得到我们小老百姓,前几年通州雪灾,没人管,能吃的都吃完了这能吃尸体,后来,连活人都吃,天气暖了就是瘟疫,怕感染就封城,一城的人都死完了才开的城门。我们也怕,怕通州的人跑出来感染我们,但我们更怕,谁能斗得过老天爷,哪一天我们这地方糟了瘟疫,也是一把火的事情吧。”
何为民,世间之人皆为民,若陛下要防范,防的恐怕不止有桃李满天下的首辅,手握重兵的将军,还有虎视眈眈的异族,他要防备的是每一个人,来日,贩夫走卒未尝不可登临帝位。
于国于家无用,又何必窃居庙堂高位,穆子言从前只一心读圣贤书,维护穆家清名,如今身无长物,家族流散,方得新生。
从前京城的公子哥儿,到现在落魄的罪人,他从穆家得了太多好处,万民供养一人是为天子,天子是天下之父,更应爱民,官员食民脂民膏,理应惠民,他们于朝堂之上,为家为国。
他自重生以后,和隋林二人以及赵王联手解了通州之危,如今林馥已入北狄,若顺利,北狄再也不能威胁胤和,如此,才不枉他得天地垂怜,有此造化,只可惜他终究人力单薄,不能做得更多,通州雪灾辽州边关来犯,死伤数万人,往日他引以为傲的学识计谋竟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