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海之死最后被归结为宅邸意外走水,逃窜民众慌乱中误伤,便草草结案。因着大都传统的氏族葬俗,他的尸体目前停放在六扇门管理,等待程序完成,结案后送回薛氏归葬。
苏叶这几日则钻进兰台的档案里,一直闷头收集甘州杨氏的情报,苏时许担心她查案废寝忘食,就吩咐佩兰随侍在她身旁,整日变着法给她熬汤滋补,提醒她按时吃饭。
“公子,不日便该是葵水的日子了,需得多注意身体,这几天您太过操劳,李媪熬的参鸡汤,快趁热喝了吧。”佩兰端过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水,送到苏叶手边。
苏叶没有放下手里的案簿,只是敷衍着点点头,甩了句“先放在这儿吧,等晾凉了再喝。”
佩兰也是见怪不怪了,她家这位“公子”的习惯她还是了解的,便也没理会苏叶的交代,将鸡汤收进了食盒里,放嘴边也不会想起来喝的,倒不如收起来还能多保温一会。
佩兰就这么守着苏叶,直到后半夜二人才回了苏府。
苏时许是讲究朝夕时辰,定时定点作息规律的,当然也是这么教育苏叶的,但苏叶却是个忙起来不顾时间的主,今夜便又是怕惊动父亲,带着佩兰从后院翻墙进来的。
苏府的院墙很高,但苏叶早就是惯犯了,后院那棵大榕树旁,墙里墙外都砌了几级结实的台阶,其实原本只是被苏叶里外垒了几块大石头的,但项恒勉总担心苏叶会崴脚,便自作主张的连夜砌了石台,苏叶她们偷偷进出倒是方便了许多。
苏叶轻车熟路地翻身顺着台阶走下来,便回手去扶佩兰。佩兰没有苏叶那么熟练,手里还拎着食盒,一个重心不稳,便摇晃着惊呼道:“公子公子,别扶我,先接一下食盒,都没怎么吃呢,哎小心汤别撒了!”
两人晃了几下,稳了身形,才松了口气,只听佩兰瘪着嘴嘟囔:“都怪公子非要翻墙,李媪熬了三个时辰的汤,这下都洒了……”
说曹操曹操到,却听榕树后传来一个老妇的声音,吓了二人一跳,“佩兰?是你在说话吗?”老妇人循着声音绕过树干走了过来,走近一看又惊道:“公子?你怎么也在这?”
苏叶做贼心虚,支吾道:“李、李媪,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还没睡啊?我爹没发现我吧?”
眼前这个体态有些偏胖的老妇人长得慈眉善目,笑起来眼睛眯成弯弯的一条缝,“这不是老爷交代过了,公子每天早出晚归的,大家都惦记你的身体嘛。今日熬排骨汤,方才我就收拾好进锅炖上了,你小时候最喜欢了,明早出门的时候,让佩兰给你带上。”
李媪是苏府的厨娘,算是看着苏叶长大的,从小姑娘到小公子,府里很多干了许多年的老人,对苏叶都是打心眼里疼爱,苏叶便也当他们是自己的长辈。听李媪这么一说,心下一暖,便拉着李媪的手,柔声道:“李媪的手艺,做什么我都喜欢吃。”顿了一顿,又关切地说道:“离天亮还早得很,我明天不起早了,李媪你也回去多睡一会吧。”
被李媪拉着唠了几句家常,苏叶便和佩兰一道往房里走,为了更方便行动,项恒勉的房间也在苏叶的院子里,路过他门口的时候,苏叶拧了拧眉毛,一脸疑惑地对佩兰问道:“恒勉屋子里怎还亮着灯?”苏叶心下疑惑,自己这几天净忙着往刑司跑,倒也不用恒勉左右保护,他没什么事通常都是睡得很早的,难道是封了官之后校场的工作量太大了?
“听府上洒扫的小厮说,项侍卫这两日都是房门紧锁,白天也不出来,深夜更是点灯熬油,不时还能看到房内有人影来回走动。”佩兰也似是好奇。
苏叶却拍了拍佩兰的手,“已经不是‘项侍卫’了,现在是陛下亲封的‘御武郎’。”想了想又补充道:“估摸着是刚上任工作累着了,李媪熬的汤,分出一份给恒勉也送过去吧。”
说罢,苏叶便径直朝自己房里走去,临进门,又似想起了什么,回头接过佩兰手里的食盒,微微笑了笑:“你也早点睡吧,小姑娘老跟着我熬夜,变丑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佩兰吐了吐舌头,看苏叶已经推门进了房间,便一边嘀咕着一边往回走,“公子还不也是个姑娘家。”
苏叶从食盒里拿出洒了半罐的参鸡汤,此时早已凉透了,她却也不在乎,只是轻轻擦了擦汤盅,便就着点心下了肚。填饱了肚子,确是感觉舒服了一些,苏叶便简单洗漱就躺下了,明天稍微偷个懒,一觉睡到自然醒吧。
苏叶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下,却似乎天生就是个操劳命,天不过刚亮,就只听门外传来佩兰急匆匆的拍门声。
“公子!公子!”苏叶揉着眼睛,应声开了门。
却见佩兰气喘吁吁地一下子跌进了房里,“公子,你快去看看!”
苏叶拉过佩兰的手,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你且慢慢道来。”
佩兰却声音更急了,“慢不了!项、项公子去纪府提亲啦!”
“什么?!”苏叶急忙换了衣服,一边坐上马车,一边听佩兰讲来龙去脉。这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