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那默默绽放的兰花,得世人称赞。”
这是在说她?抬手摸了摸鬓间,入手是一片冰凉。今日晨间,春翡不知从哪翻出套金海.棠红宝石的头面,精巧细致,每一瓣花蕊各不相同,都雕琢的栩栩如生。款式不大,瞧着,要比丽妃那套精美不少。
据说是娘亲成婚时,先皇赐下。
她本不欲招摇,春翡却把她按下,嘟哝道:“就得让旁人瞧瞧,好东西,咱们自己就有!”
唇畔浮上抹笑意,她不甚在意地调动下站姿,静静瞧着眼前这场闹剧。
站在柳子妗身侧的贵女抚抚鬓角的华胜,轻笑声:“可不是嘛,好比有些人,绞尽脑汁、不知廉耻的妄想摘月,也比不得月光独照在空谷幽兰上。”
“是啊,边关风沙磨砺的粗女,又怎能比过京城风水养出的贵女?”另一位贵女连声附和道,视线时不时往她这处撇来。
正厅中交谈声渐落,静默下来,周围贵女们静静看向沈之窈与柳子妗一行人。
目光或好奇,或兴奋,或平静。
沈之窈一挑眉,心中有些微妙,正准备站起,却听到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什么人啊,敢自比花娇,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惊讶地转头,正对上沈子钰望来的目光,沈子钰不耐烦地翻个白眼,转头冷冷盯向柳子妗。
正厅角落处又传来道清越的女声:“此话差矣,若非有人经历边关风沙,又怎能有你们在这悠哉地赏花?各花入各眼,喜好在人心罢了。①”
贵女们纷纷避开,身穿木兰青双绣缎裙,头戴珍珠碧玉步摇,眉若远山,目如漆点,口唇含丹的女子缓步踏出。
柳子妗花扇掩住唇角,换了个站姿,嗤笑道:“还当是谁呢?忠武侯府的许姑娘啊,还有时间赏花呢?你家姻亲刚出牢狱,怎么也不去看看,偏来这参加花宴?”
许元晴神色一凛,外祖家虽无罪释放,但满府上下实实在在受到些磋磨,母亲也为此担忧...这柳子妗,还是如往常一般讨嫌,正欲理论:“你...”话刚出口,就感到肩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回头望去,沈之窈正含笑望着她。
在厅中所有贵女的注视下,沈之窈仪态万千地行至百花前,她抚过幽兰,嗅过芍药,摸下牡丹,最终捧起海棠,轻轻拨弄:“海棠开得明艳,如火似徒;幽兰典雅,自成风流。花没错,错得是些爱臆想的世俗人,柳二姑娘,你说,对吗?”
似笑非笑,眼角眉梢自成风流,百花齐放,竟也未有一朵比过那张丰神冶丽的芙蓉面。
风穿过正厅,伴随花香,带着莺歌燕语,飘到竹林中的邻水亭中。
杜憬卓远远朝花厅看去,一眼便瞧见站在众位贵女中的沈之窈。她身穿朱殷色金丝绣海.棠百褶裙,梳着双髫飞仙髻,头戴一整套金海.棠红宝石的头面,有两缕鬓发自耳边垂下;眉间细细描绘海.棠花钿,更显肤白娇嫩,长眉入鬓,眼尾处勾勒抹殷红,平添几分艳色。
红衣黑发,当真打眼。
“殿下,王妃好像被欺负了...咱们要不要...”燕安问询声响起。
瞧她这副生动的眉眼,哪里是能被欺负的样子?他晃了晃手中青瓷茶盏,淡淡回道:“不必。”
花厅中,周遭的风似乎凝固起来,众位贵女连呼吸都轻上几分。
柳子妗一滞,握住扇柄的手徒然捏紧,张嘴就要反驳。
沈之窈却未等她开口,目光一凝,锐利尽显:“我是陛下亲封的王妃,同正一品。柳二姑娘非议皇室宗亲,可知是何罪?”
柳子妗未出口的话卡在喉中,她未曾想到沈之窈竟然敢在众人眼前挑明和她对上,一个边关长大的粗鄙之女,连女子礼仪都会出错,仗着外祖家的军功不说,竟然还...还抢了崔姐姐青梅竹马。
她维持着仪态,目光沉沉,冷笑声:“臣女可曾说过王妃一句不是?莫不是王妃听错了?”
“哈”沈之窈嗤笑,抬手将垂落下的鬓发别至耳后:“未曾想,自诩京中君子花的人,竟然敢做不敢当。”
“既如此,柳二姑娘未曾借花喻人的话。那这百花,尽态极妍,不过各花入各眼,是非在人心②。柳二姑娘,这话,可对?”
众位贵女探究的目光如芒在背,几乎让柳子妗几乎绷不住面上神色,她都能想到那些贵女们私下谈论的神色。
捏着花扇的指间关节隐隐泛白,她可是广安侯府的女儿,事事受追捧,何曾受过这个气?
思绪翻腾间,扯出个恶意的笑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九王妃当真以为凭借艳丽的长相,几首情诗,就能被九皇子放在心尖上,比得上京城双姝的君子兰吗?”
正厅一刹那的沉寂后,议论声隐隐约约升起:
“虽然...但是确实是比不上啊,京中贵女谁能比得上那位?”
“那位确实是世家贵女典范。”
“可不是吗?关键还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