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马往后退了几步——给孙九娘留出施展的空地,也省的波及到自己。
孙九娘似笑非笑地溜达过来,顺手将拂尘挂在了肩上:“一别数月,甚为想念,非真呐……我果然还是……”她忽然伸手,笑着咬牙切齿:“打你打少了!”
颜幻也早就戒备着,往侧面一蹦就躲开了她的“魔爪”,二人顾忌着道家清净地,也不敢大声喧哗,憋得龇牙咧嘴地在侧院古松水缸旁边绕来绕去,半晌谁也不服谁。
盛时行无语问苍天——一个当朝国师的亲传弟子,恒阳长公主的义女,亦是大梁真正的金枝玉叶,一个当朝五品刑部官员,在外面也是一呼百应独当一面的主儿,一见面就跟俩掐急了眼的小狸奴一样……
她轻叹一声,在旁边拴马石上给自己二人的马栓结实了,小心绕过她二人前往后院面见承阳长公主。
这五年相处下来,承阳长公主已经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子侄,也不教她端着规矩,拉到自己身边来坐着,又往她身后看了看:“九娘说是去迎你们,走岔了吗?”
盛时行笑着:“嗐。”了一声:“在侧院切磋呢。”
公主闻言也是一笑,正说话间,“切磋”的二人也相携回来了,颜幻端端正正地拜过公主,就被她让到一边笑着嘱咐:“赶快喝口茶,满头大汗的。”
自己则把九娘拉过来,掏出帕子给她擦汗:“又顽皮,看把颜郎中累的。”
孙九娘则是嘿然:“谁让她招我。”
公主见她如今愁色渐散,又有知交好友相陪,心中也是畅然,拘着她们喝茶吃点心说了会话,前面就有内侍前来请公主去主持正殿的大法会,三人赶快恭送她出了门,盛时行笑看着九娘:“看来今日公主是腾不下空陪你了,跟我们进城吧?”
孙九娘点了点头:“原就是这样打算,不过我要先去趟后面。”
盛时行和颜幻一对眼神,马上就明白了她是要去做什么,异口同声道:“我们陪你去。”
孙九娘愣了愣,又笑着摇摇头:“你们别去了,在这儿等我就好,非亲非故的,你们去干什么。”
盛时行心疼她,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颜幻倒是不管那一套,上前挽住她手臂:“但你是我们的亲人啊,别磨叽了,我们到那儿也不骂他。”
她这样插科打诨的,孙九娘心里压着的东西倒是一时疏散了,心中更是暖融融的,也不再坚持,自取了清香水酒点心一类,拿小篮子装好,三人一起出了万寿寺的后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松林,一条小径通入其间,三人信步入内,不多时便觉得鸟鸣林幽,仿佛与外面的皇城繁华,古寺香烟完全隔绝了。
再往里走,是一小片以青石矮墙圈起的墓园,这里本是万寿寺的地方,也是皇家私地,里面的坟冢大部分都是在万寿寺内羽化的道人,也有他们救助送终的贫苦人,甚至有些附近笃信黄老的显贵富户也葬于此,在东边角上,有个不显眼却很精致整洁的坟冢,以青砖覆盖,碑文很简单,只有“梁荣之墓”四个字,既无官职郡望,也没有留下立碑之人的名字。
盛时行和颜幻虽然知道这个坟茔的存在,却是第一次来此祭奠,一别经年,仿佛隔世,恩仇纠缠,也再难辨清。
三人摆上水酒香炉,鲜果点心之类,便伫立坟前,久久无语。
许久,孙九娘才轻叹一声开口:“有时候午夜梦回,我也会可怜他,心比天高百般筹谋,到最后却被敌国之人算计尽了疯癫而死,可转念又会想,就他做下的那些事,凌迟都不冤枉,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死了,也算是祖上积德的福报。”
盛时行知道她嘴上说得轻松,心中不定经过怎样的煎熬才想开,一时心疼便抬手揽住她肩膀拍了拍:“无论如何,人死万事休,盖棺落定后,他只是你的亲人。”
孙九娘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发现我但凡有些什么想不开,你们总能点醒我……”她这么说着,一手一个拉起盛时行二人,转身往外走:“之前立此碑时,我彷徨不定,也是兄长提点,告诉我‘莫忘’是罪人,‘赵锦’是痴妄,既然咱们认识他的时候,他是‘梁荣’,那不妨就让他永远留在这个身份上。”
她转头看看颜幻,又看看盛时行,深吸一口气挑起笑意:“五年了,今日我没有再落泪,我想我是真的放下了。”
盛时行微笑颔首,颜幻也点点头:“放下就对了,你又不止他一个亲人,如今恒阳长公主认了你为义女,承阳长公主又那么疼你,我们也都是你的亲人了。”
孙九娘微笑颔首,将最后一丝伤感抛开,对颜幻眨眨眼睛道:“你说得对,不过嗣音如今是我的嫂子,你是我什么亲人?”
颜幻愣了愣,忽然想明白她是在揶揄自己,眼看已经出了墓园范围,便张牙舞爪地又扑了上去,孙九娘“嗷”地一声窜出去几步,忽然飞纵而起,蹬着树干几下就爬上一棵高高的松树,居高临下对着颜幻笑。
颜幻没有她那么好的轻功,只能气得在下面跳脚,孙九娘被她逗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