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简单三两个银簪花钿,衬得鬓发乌亮,换下男装,她穿了件大红的袔子,下面紧束着一条榴红长裙,更显得纤腰不盈一握,而雪白颀长的颈子没有了官服的紧束,自是引人遐思,颈子上挂了条银链,下面缀着个镶金红玛瑙的水滴坠子,掩住了胸前若有似无的风光,最要命的是,刘崓发现她身上这条银链,跟自己当初偷偷匿下拴玉韘的那条,花纹一模一样,此时正被他贴身带着……当然,盛时行是不可能知道的。
不过刘崓想,她应该也不会在意,因为毕竟被套在外面御寒的那件宝相花群青色的窄袖长褙子,根本就是与自己此时身上这件是从同一件锦缎上裁下来的。
她这副打扮骤然出现在门口,行动娉婷,举手婀娜,抬眸盈盈浅笑,朱唇微启,低声呢喃,仿佛不胜娇羞:
“三郎,咱们这就出门吗?”
柔媚入骨的二字称呼让刘崓完全没听到她后面那句“出门吗”,一步踏入房内,回手就把门给关了。
盛时行顿时心中大惊:糟糕,玩儿脱了!
盛时行没见过刘崓这样子,只觉得今日自己一时玩笑之心,怕是要引火烧身了,一时又羞怯又害怕,完全不敢抬头看他,咬着唇琢磨是先往哪儿躲,还是赶快开口解释自己为何要做这副打扮让他快快冷静,但刚退了半步,就被刘崓一把揉进了怀里。
盛时行大惊,按着他胸口想往外挣扎:“你别发疯,这是我的计策!”
“娘子果然妙计。”刘崓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也带着一丝干涩喑哑,似乎觉得很有趣,又像是压抑着什么,说话带出的温热气息拂过她裸露的颈间,让盛时行头发根儿都立起来了,心说不好,更疯了……
正打算再挣扎一下,刘崓却索性轻轻吻在她颈间,盛时行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微微起栗,又像是燃起火苗的感觉,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轻哼了一声,脑子里一半迷糊着意识到再这样可能会发生什么自己无法处置的情况,另一半却清醒地琢磨着,该怎么婉拒刘崓此时的“疯”,但她还没想好,又听到他在耳边轻笑:“真是聪明,人人都知道东宫宠臣八府巡按盛御史是个未出阁的闺秀,虽然姿容过人,但一向不施粉黛……”
盛时行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笑着轻捶他肩膀:“你这不是想明白了吗,还发疯。”
刘崓却笑了一声,又是那种让盛时行浑身汗毛起立的笑:“可你既扮做妇人,就不可能是别人的妻子,你唤我一声,我才陪你演。”
盛时行心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呢……但心里却是甜蜜,琢磨着反正早晚要嫁给面前这位,两厢无人疯一把也无妨,便埋首于他怀中轻笑:
“那夫君你可要端着些,可别演着演着脸红露了馅儿啊。”
“夫人放心,我可会演了……”随着轻声应允压下来的,是一个绵长又热烈的吻,盛时行就这样在玩儿脱的边缘,靠自家“夫君”雷打不动的端方君子风度保住了面子,到底是,没有玩儿脱。
就补了个口脂,慌慌张张的“两口子”出了门。
门口等候的刘冲和萧鸣看盛时行这幅装扮,也是一愣——虽然并无半点绮思不敬,可眼中的赞叹欣赏也是实打实的,刘冲爱说笑,当下嘿然:
“我说……公子怎么进屋那么长时间,怕是看呆了吧?”
盛时行虽然跟他们很熟了,到底脸上挂不住:“没,他等我上妆呢。”
刘崓则淡然地瞥了刘冲一眼:“把嘴闭上,出去看看车套好没有。”
“好嘞好嘞。”刘冲憋着笑逃了出去,不多时一行人上车上马,到了半途僻静处休息,盛时行才向刘冲二人说明今日要扮的身份:
“几个外乡人贸然去打听梁荣,定会引得旁人侧目,但如果本来就是亲眷便好说多了,梁荣的表妹王大娘子秋日里刚刚出嫁,嫁的人……”
“对啊,王姑娘嫁的是咱们营里的。”刘冲一笑,拍了拍萧鸣:“不是你先锋营里的那谁吗……”
“嗯,先锋营的吕枫,定县人。”
“所以,咱们是要扮成王家姑娘和她的夫婿。”刘崓看着盛时行笑了:“的确巧妙,但他俩呢?”
“扮成吕校尉的同袍就行啊,陪着出来办事的,也说得过去。”盛时行笑了笑:“要迷惑人,半真半假是最不容易发现的,梁荣出关一去不返,对于王家人来说,就像是忽然消失了,王娘子担心表兄,求着夫婿带她来益州找寻线索也说得过去,至少短时间内不会露馅儿,而且咱们又不是你军中的斥候,能随便改变容貌气度和口音,那么扮成雍州军,不是最不易露出马脚了吗?”
“妙啊~”刘冲咋咋呼呼的,又得了自家都统一个眼神,笑着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