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崓胸口的绷带,将伤口慢慢缝起:“这小子是个人物,生死关头还懂跟你对仗呢,雨打檐铃,有点文采。”
盛时行知道兰五娘医者仁心,若是刘崓真的凶险,定不能跟自己这么开玩笑,赶快打起精神帮她扶好刘崓,看着她迅速将他胸口伤处缝结实了:
“前辈……他没事是吗?”
“嗯,要不是我忙着救你,他又不听话到处乱跑,连这些血都能少流点,真不让人省心。”她抬起头,对着盛时行笑:
“但小子没说错,他的确运气好,这嗜血兰没有扎在他心脏上,只是扎在了胸口血脉富集之处,不然连根拔出,不早就血流成河了?!不过这根须扎得比刀剑更深,又破体而出,里里外外全是口子,这小子且得吃点苦头,但好在不会死,也不会落下什么大的症候。”
盛时行仔细想想是这个道理,当下又庆幸,又心疼,一时又哭又笑,兰五娘见了摇摇头,轻拍盛时行的肩膀:“这世上除了爹娘至亲,能为你豁出去性命的人可不多,丫头是有福的。”
盛时行点了点头,却是哭得说不出话来,兰五娘起身舒活了一下筋骨:“你们这俩小的,累死我了,也吓死我了,得了,还得给你们熬药去……”
盛时行泪眼婆娑抬头,压着嗓子哽咽了一句:“劳前辈为我们受累了。”
兰五娘却是慈和一笑:“别说傻话,你身子也还没好,咱俩又搬不动他,放那儿吧,一会儿醒了自己就回去了。”
盛时行却摇摇头,席地而坐将刘崓抱起来,让他躺在自己膝头:“还是我陪他一会儿吧。”
兰五娘无奈,脱下自己的棉衣给她披上:“我先去熬药,小子醒了你就扶他进屋去,别哭了,等会儿他醒了再吓着。”
“嗯。”盛时行点了点头,终于慢慢止住哭泣。
兰五娘在前面支起药炉,熬着补养身体的药,也是愣了会儿才回过神,从荷包里掏出嗜血兰的果实,只见那果子也干瘪了,轻轻一搓便掉出一粒饱满的紫色种子,她叹了口气将之收在荷包里,看着谷口的方向喃喃自语:“一晃二十年,我终于又遇到一个肯为他人养嗜血兰的小傻子……可你又去哪儿了呢,死老头子!”
她无奈叹气,又听到后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一阵,“俩小傻子”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刘崓满眼感激,也带着一丝羞愧,抬手就要行礼,却被兰五娘拿烧火棍子虚晃一抡:“哪儿那么多虚礼,给我屋里躺着去,看你就心烦。”
刘崓自然明白她是嘴硬心软,赶快乖乖往厢房那边走,兰五娘又烦躁道:“哪儿去?那是柴房,又冷又潮你还想不想好了,一起去正屋躺着去!”
刘崓回过头,愣住了,兰五娘斜了他一眼:“丫头不是你马上过门的妻子吗,一块儿躺着养伤都不敢?”
又在看到刘崓满脸为难却只字不敢反驳的样子时笑了:“一根筋,窗下有个竹塌没看到吗,不会连一个屋都不敢待吧?”
刘崓这才忙不迭点头,乖乖扶着盛时行的手一起进屋去了。
兰五娘气呼呼地扇着火,扬声道:“你俩都给我乖乖听话,不叫起身不许起来,先躺个三天!”
二人生死一遭,虽然决断时不后悔,但逃出生天了反倒害怕得紧,自然乖乖什么都听兰五娘的,被她看着喝药补养,足不出户躺了三天,而兰五娘则搬去了二楼暂住,每到夜深时,刘崓总怕盛时行尴尬,就哄着她聊天,可本来目的是将她哄睡,却不知怎的,总是越聊越精神,越聊越开心,兰五娘在楼上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也觉得十分有趣。
日子一天一天滑过,转眼到了第七日上,兰五娘又为两人切脉,盛时行还有些血虚之状,刘崓却几乎已经全好了,连兰五娘都啧啧称奇:“你这个体质,真的让人羡慕。”
刘崓嘿然,兰五娘又叮嘱了他伤处不要沾水,再解开盛时行手臂上的绷带,只见伤处也收口了,只留下一个紫色的星形伤口。
兰五娘微微一笑:“这是嗜血兰的根系留下的,这一辈子都会带着了……”她这么说着,指指刘崓:“这小子的胸口也会有这么一个伤口,你们二人永远都会留着这个痕迹,想来也忘不了这段回忆了吧。”
盛时行有些羞涩,更多的是感慨,抬头却见兰五娘目光中带着几分迷离,像是对她说,又像是自语:“这样的痕迹,我夫君身上也有一个……”
盛时行心中一动,想到刘崓曾问起那位白谷主的事,兰五娘也是这样显得有几分伤心,她刚想问问,兰五娘却是一笑起身:“既然好差不多了,你们也不必再待在我这儿,外面虽然冷,但比较干燥,更适合你们养伤,都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便可出发离谷了。”
刘崓闻言,赶快肃容起身,从随身算囊中拿出那块玉牌双手奉上:“此番多谢前辈救命,来日但有所需,任凭前辈吩咐。”
兰五娘笑着接过那玉牌:“别说见外的话,你小子很好,不过规矩还是要守的……”她这么说着,摘下头上的银簪,在刘崓的名字上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