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于到了龙山金钗谷,在雾霭缭绕的入谷石碑前勒住马,刘崓将盛时行抱了下来,对于娘子道:“阿姐,你带阿冲和萧鸣去鲁山县城找个客栈等我,医仙谷规矩大,顶多只能二人进去,前次我陪爹爹带大哥来,也是在外面等着的。”
于娘子点了点头:“你放心带嗣音进去,我带他们俩去刚刚路过的那个废土地庙扎营等你,嗣音好了你就带她找我们去。”
刘崓想了想便点头:“也好。”便将战马行李什么的都交给自家阿姐,抱着盛时行一路往山谷内去。
行至半途,他低头看着她:“你在洛阳是不是答应我,这一路都听我的?”
盛时行进入潮湿阴冷的山谷,身上更难受了,感觉说话一定会露馅,索性只是乖巧看着他,点了点头。
刘崓看她面色苍白,心疼地又搂紧了些:“那我告诉你,这谷内两位神医与我爹爹有旧,但世外高人性子古怪,一言不合就可能很麻烦,所以一会儿进去之后,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反驳,不要插话,咱们的目的是让他们答应医治你,懂了吗?”
盛时行点了点头,忽然又似想到什么:“别的我都能依你,但若是神医提出什么会伤害你的条件,我可定不能依。”
刘崓被她说懵了:“什么伤害我的条件?”
盛时行越想越害怕:“比方说,话本子里那种……一命换一命什么的,我决不允许。”
刘崓低头看着她似笑非笑开口:“这个毒,看来也影响脑子……”
盛时行尴尬地眨眨眼,转过头扎在他肩头红了脸颊,只听刘崓带着笑意的一句:
“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书。”
“诶,好嘞。”
“进去安安静静听我说。”
“得令。”
刘崓无奈一笑,抱着盛时行慢慢走入金钗谷,向前大概七八十步后,周遭突然温暖干燥起来,一股清新的花香扑面而来,让盛时行周身不适都缓解了几分。
再行三十多步,转过几棵高树,雾霭缭绕中,眼前赫然出现一条夹在鲜花灌木中的石板小路,如此美景,令盛时行都忘了身上的痛楚,满怀好奇地看着,刘崓又走出去十几步,盛时行轻叹一声道:
“怪不得说是医仙,此处真的如同仙境,只是这路不简单,没人带着怕是走不进去……”
她话音未落,忽闻一声轻笑,接着便是个山涧清泉般动听的女子声音响起,似在耳边,却又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缭绕着:“丫头好见识。”
刘崓闻言也明白了这些像是杂乱生长的灌木一定有门道,当下停住脚步,扬声道:“前辈可是兰医仙,晚辈刘崓,乃是洛阳刘家子弟,今日特来求医仙救命……”
“刘崓……”那四面缭绕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笼罩着的雾霭也散了,赫然现出一条不同的小路,直通向前方一座两层的竹楼。
“原来你就是刘家那个小的,进来吧。”
刘崓大喜,抱着盛时行大步走到竹楼下,只见一位身量不高,一袭紫裳的女子立在药架子后,一边整理,一边笑看着他们。
盛时行也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神医,她的年纪令她有些意外——本以为与代国公交好,怎么说也是个中年妇人,却不料她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人,且面容清丽姣好,虽然只是一身布衣,却有超尘脱俗的隐士之风。
兰神医也看出了盛时行眼中的赞叹,却只是微微一笑:
“今次来,是治病还是疗伤?”
刘崓看她开门见山,就知道有门儿,赶快颔首为礼:“禀神医,是内子被奸人所害,身中无名之毒,要请神医救命。”
他此一言,惊得盛时行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刘崓心道:还行,没喊出来就不错了,低头眨眨眼,似安抚般暗示:“不要怕,兰神医医术通神,定能救你。”
盛时行还能说什么,刚刚答应他的时候就想到恐有内情,只能点点头:“好。”
兰神医微微一笑:“十五年前代国公在两军阵前救了我和夫君,我夫君的确答应过他,只要刘家人有难,一定会出手施救,应是十年前吧,我夫君曾为你大哥施针,如今他怎样了?”
刘崓虽然焦急,但还是谨守礼数:“正要多谢兰神医,我大哥这十年谨遵神医叮嘱,认真用药将养,不足之症已痊愈大半,只剩下冬日畏寒一宗小毛病,兰神医你开的药,他也有一直按日服用,我家祖母和家严家慈无时不刻感念两位神医的高义恩德……”
盛时行认真听着他们的话,忽然明白——兰神医怕是在用十年前的往事,试探刘崓的身份是否属实,而刘崓也听懂了。
果然,兰神医没等他说完便笑了,笑声清澈动听,更带着盛时行从未见过的肆无忌惮,刘崓被她笑懵了,许久,兰神医才止住笑:“有趣,嘴真甜,你家两个小郎君都是这样,唯独刘都督是个锯嘴闷葫芦……”她笑着笑着,又摇了摇头:
“可你大哥是乖孩子,他不骗人,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