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就是烧红的烙铁,一寸寸地,印在村落本来完好的肌肤上。
子青站在原地,留给她的,只有满地无头的尸骸。
路无处落脚,上面布满粘稠的液体,间或倒映着火光,四周散发着浓烈的铁锈气味。
火势下,房屋一步步倾倒,哭喊嚎叫逐渐远去。
子青眼睛很热,泪水从灵魂深处涌出,滚烫,没有休止。
她几乎站立不住,一向挺拔的背颤抖佝偻着,口中发出嘶哑难听的“啊”“啊”的声响。
她不知道往哪里去,远处的少年们绝不是她的方向。
隐约间,有人微弱的呼救声,子青身体一顿,灌注全部精神。
像在沙漠里干渴濒死的旅人,依着水声寻找水源一般,子青全神贯注,在一口井边停下。
井口上方,大石盖着,几乎严丝合缝,子青毫不费力地挪开。
井太深,四周的火光照不进去,黑漆漆的一片。
子青侧耳倾听,是这里,她手向内壁摸去,石构支护的结构,有抓手。
她想都没想,把着交错的石壁,爬了下去,好几百米深。
终于踩到实地,是口枯井,顺着声音摸去,是个活人,身上有绳索,应该是用绳子绑着,吊放下来的。
正好方便了子青,她直接将人用绳索固定在后背,踱步确认其牢固程度后,便试图攀沿而上。
从下往上望去,井很深、也很黑,甚至觉得有些缺氧。
与下井时的游刃有余不同,子青自身的重量不容小觑,而背上绑着的人几乎晕厥,不再发出声音。
自身和背着的人重量叠加,让子青在攀沿而上的过程中注意到,支护结构的石壁,甚至不如攀岩墙更好施力。
手指被磨破,尽管有细小的沙石混着,增加摩擦力,持续渗血加大了难度,让子青几度险些跌落。
终于爬出井口,子青使劲甩了两下膀子,看着眼前的火海,手向后一捞,抓着背后人垂着的两条腿,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速奔跑起来。
山林里有野兽,村落里是比野兽更残忍的人类,子青别无选择,她只能赌最后一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