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驶向云外,梦安魂与九霄》这首歌,杨今予根据曹知知和谢天的情况,重新扒了一个版本。周一那天,他在校门口快印店一式两份印了谱,带到了班里。
小号虽然得到了一致认可,但暂时还用不到,这首歌需要谢天来充当键盘。
当杨今予拿给两人时,曹知知兴高采烈收了,拍胸脯保证自己三天之内练会。
谢天却眉头紧皱,支吾起来:“那个杨今予啊。”
“嗯?”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先别生气啊。”谢天抬手摸摸鼻头,像是不确定似地问:“你们都用功能谱啊?”
“不然呢?”曹知知莫名其妙看他一眼。
“咳咳。”谢天干咳两声,心虚道:“可古典钢一直都是五线谱,跟电子键盘还是不太一样。”
说白了,更为简化的功能谱,他反而看不懂。
童子功的古典钢练了这么多年,谢天在技术上肯定是过关的,但钢琴和乐队键盘要用的谱子,可谓天差地别。
双方看对方的谱子,都觉得是在看天书。
杨今予当然知道这个问题,但他下一秒说出的话,却冷漠得像“执法”时的闫肃:“这是你的问题,你想办法。”
“我!”谢天噎了一下,想说一个人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推翻十多年的习惯啊!
但又忍住了。
是他自己想玩乐队的,无论是加入哪个乐队,这都是他必须面临的命题。
好吧!!!
音乐流派之间的鸿沟,要是能轻而易举跨越,这世界上也不会有严谨分明的体系之别了。
都说古典乐傲,自封了金字塔顶,看不起塔底别的音乐类型。谢天却委屈地觉得,他们明明是被架在高处孤立了,连谱子都跟大家不一样。
他可怜巴巴认命了,蔫声叹气:“我尽量。”
杨今予看他这样,没忍住提醒他:“谱子不重要,用这里,和这里。”
抬手点了点脑袋和心脏。
“不懂的地方来问。”
春游悄然而至,时间定在了这周末,春最盛的时节。
班里同学苟延残喘,从课本与作业里挣扎出来的休息时间,都会用来期待春游。
下课时女生们三两成群,讨论要不要穿裙子。
这个季节穿裙子还太冷,但最终女生们还是一致决定,为了拍照,冷一点算什么!
夹杂在曹知知与女生们的激情讨论中,杨今予静默看着窗外,在愁另一件事——
乐队最核心的,可是吉他啊
自他回到蒲城,花哥也给他引荐过几个吉他手。要么是刚摸了几天琴就想凑热闹,要么是眼高于顶、技术没有脾气大,没一个合眼缘的。
难办。
周五开了班会,李巫婆乌泱泱强调着周末要注意的事项。杨今予没太认真听,正走着神,曹知知轻轻敲了一下他们的桌面。
“同桌,签名。”曹知知提醒。
他回神,接过从前面传来的签名表。
表上已经填了63个人的名字,就差他一个,他不经意扫了一眼。
排在第一个的0101号,闫肃的名字签得实在出挑,笔锋铁画银钩,张弛俊逸。
“闫肃的字还行。”他随口说。
曹知知:“闫叔从小就教他,我们胡同的春联都是他写。”
杨今予懒懒点了下头,摘下了笔盖。
他把自己的名字填到了表格最后一行,0164后面。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他不想写得比闫肃难看,难得一笔一划起来。
签名表交上去,曹知知邀功似地凑过来:“同桌,歌我已经练熟了,咱们什么时候排练看看?”
“脱谱了吗?”杨今予轻轻扫她一眼。
“差不多啦。”曹知知含糊道,“再练几遍脱谱没问题。”
“嗯。”
你最好是。
杨今予无声叹了口气——曹知知还不至于太让人担心,毕竟那位姜老师教得很好,基本功和技巧都扎实,脱谱对曹知知来说只是熟练度问题。
但谢天那个离了谱就卡壳的毛病,真得掰一掰了。
说起姜老师。
杨今予豁然抬眼,有流光从眼底闪过。
曹知知若有所感,问:“怎么了?”
“你们姜老师有乐队吗?”杨今予飞快问。
曹知知摇头:“现在没有了,以前有,我初中时候就是看他们演出练过来的。”
“怎么没继续了?”
“唉,说来话长。”曹知知托腮想了想,“他们那个乐队的人年龄都挺大的,我老师最小。前几年是其中一个叔先结的婚,后来都陆续结婚生小孩了,就不玩了。”
杨今予:“哦。”
曹知知看了一会儿同桌的反应,突然福至心灵,“啊”了一声。
她半问半猜:“同桌,你是不是想让姜老师跟我们一块儿排练?”
没敢说太死,是不是想跟姜老师一起组队?
她还没猜透杨今予的具体想法,给她谱让她练是个什么意思,是有心要组乐队吗?还是说只是技痒,要找人排练着玩玩?
正百转回肠着,她听到杨今予清清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