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某种心虚,偷偷把他藏进了南城死牢之中。”
丁赴抽出剑锋对准了莫夭的脖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莫夭雪白的脖领伸长凑近,“您当然可以。毕竟,那男孩认贼作父,在南城都牢亲手杀了他的恩人,在大理寺伤了他的孩子,怕是早就断了心肠了吧。就在刚才,你几乎挑断了陈眷年的手筋不是吗,你猜,他为什么会姓陈?”
丁赴看着莫夭咄咄逼人之态,脑海泛起的记忆瞬间回到了天杀那日,穿过层层铁束卫的包围,那个死囚向他的方向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这种目光直击心头颤动。
原来,他于十几年后仍能认出长大的自己,可自己却辨不清老去的他。
丁赴一口淤血吐出,他先前并非没有怀疑过,某些言语举止的不同,只是他不相信自己,也没人可以告诉他答案。所以他只能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对的。可如今,有人将他多年累积的信念,从中间掏空,用强酸倾泻而下,告诉他连里头都烂了。
他手中的利剑清脆落地,膝盖重重跪倒在地。
莫夭缓缓吐出几字,将丁赴所有的防线悉数击垮。
“我们……才是……同伴。”
岁禾啊岁禾,他注定不能安稳度日,怕是要辜负你的嘱托了。
大理寺前厅,张遂沉默地处理手头的工作,氛围安静到了极致,此时贾泉正巧取了陛下的手谕过来,内容无非是要严查此案。不过这封手谕其实是要传给丁赴的,贾泉加了点私心先到他这里转了一转。
里头最后一句,“凡所涉人员,一律斩杀”,与陛下近期提出的仁德治国很不相同。
也就是说,陛下明显慌了,一慌就容易出事,手上的罪孽也就更重,大桑也就更危险。在不知道丁赴处事的情况下,张遂认为还是要压一压。
“我可是听说是你亲手将那位心尖上的沈三小姐给抓进大理寺的。如今丁赴接手此案。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还是担心我们自己吧。”张遂放下手中的笔杆,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我最近总是做梦,梦见那里的场景,还是睁着眼睛会清醒点。”
“那个彼岸之境的威力这么大,给你都整恍惚了,我看是时候用隔世笔割断你们之前的牵绊了。”
“不必,我想这不是坏事。”
张遂明明屡受其扰,却执意不加以干预的行为让贾泉格外不解。
“这还不是坏事呢,你都情根深种了。”
张遂听了他的吐槽,摇头无奈一笑。“能与神使有牵绊,不是好事吗?”
贾泉一时惊诧,“神使?不是说是恒阳神君吗,怎么,这沈三小姐也是神使,可他们性别不同啊,莫不是神君男扮女装了?”
贾泉此言实是让人忍俊不禁,张遂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下来才开的这种玩笑。
“有一件事我未同与你说起,其实爻芳宴那天灼日之箭受感召而去,我曾前往追寻,意外见到了恒阳神君。”
“你见到了神君?”
“不错。他劝我不必过于执着,告诉我天命坚不可摧,这话北曲神君也曾与我说过。不同的是,恒阳神君与我们的目的一样,都不希望生灵涂炭。”
“那不是很好,那你为何看着心思更重了?”
“恒阳神君并非神使,他提及神使有一警钟,不可更改既定之轨道,否则容易反噬。本来,此事已成死局,但由于此次的神使为天生天养且幼时遭难神魂受损的上神,主神疼她万分。故此,若她有一丝怜悯,则此局可破。”
“幼时遭难……神魂受损……我知道了。”贾泉用力敲打自己的额头,连声说着怪不得。
“既然如此,如何才能知道她有怜悯?”
张遂提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