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落黄昏的时候,像他们年少时初相识一样的氛围。
校道上,陈宁远远看见她,意外过后转头就走,竟连再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陈宁!”她追上去,脚步有些跌跌撞撞,长发微微散乱,脸颊泛红,许多人盯着她看。
陈宁却像被鬼在追一样快步逃进了教学楼,让同行的男生来和她说话,劝她回去。
男生是个看着很憨厚的好人,挠着头面露难色地对她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分手,但是他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了,要不还是算了吧,你不要再过来了……那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意思呀。”
丢人。比上学迟到在教室外走廊上罚站还丢人。
项悠悠失魂落魄地被他学校里的人看着离开的时候想。
再回去以后,就不敢给他发信息了,万一被拉黑,就更惨了。
总是伴在身边的室友察觉到了端倪,她轻描淡写说是和平分手。不能回想不能提,太伤自尊。
“从认识到交往,那些年里什么都是我主动,唯独除了分手。”
“他真狠,可悲的是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狠。”
“至于吗?我有那么讨厌吗?”
苏汀没见过项悠悠这样悲伤的样子,有一刹那的心软,伸手轻轻擦过她眼尾,“不要难过,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我还是想他。”项悠悠双手捂住脸,眼睫紧紧闭着逼回泪意。
“那……”苏汀问,“如果他现在又出现在你生活中,也没变丑的话,你会不会再想去挽回他?”
“……”项悠悠沉默。但沉默即是答案。
“所以说,你对他的喜欢就没变过。”苏汀轻声但笃定地总结。
项悠悠捂着眼睛的手松了点,“嗯。”
“这样对钟燃很不公平。”苏汀声音终于冷了几分。
“我知道。”项悠悠望着天花板上小夜灯投出的光影,“所以我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两年下来,她对钟燃是有感情的,只是这感情还没深到愿意和他共度一生。
曾经在街上,钟燃看见可爱的小孩子,和她提过一句他们以后的孩子。只是随口一提而已,他说完就换了别的话题,但她却心里咯噔了一下,本能地产生了排斥心理。和从前跟陈宁在一起的状况完全相反。
苏汀沉默了很久后说:“……我也不知道。”
这样的情况,她觉得他们不该结婚了,但因为私心,又觉得说出来不好。
她也难受。项悠悠的痛苦还能和她倾诉,她的难受却没人能倾诉。
从大学到现在,她亲眼见过多少钟燃对项悠悠的好,她多羡慕,也曾觉得朋友幸福就好。
可是朋友却根本不幸福,她羡慕的求不得的,是对方勉为其难接受的……
次日,苏汀离开,星期天。
项悠悠在家里独处了很久后,都到了下午,钟燃都没联系她,这让她愧疚之余有点意外。
于是调整了下有些沉闷的心情后,她主动给他打了电话。
她先开口:“上了好久班,只有今天休息。”说话时,心是虚的。
“嗯。”钟燃声音听起来还比较轻松,“所以想一个人好好休息,晚点再见我对吗?”
“……”
“可以的,没关系。”
钟燃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立即就要你给答案。”
听到这话,项悠悠揪住窗帘的手松了松,正想开口又听到下一句。
“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
“两个星期的考虑时间,到你生日前给我答案……可以吗?”
项悠悠有些愣住,揪着窗帘站在落地窗前没说话。
钟燃的声音里好像带着一丝苦笑,“两个星期是有些短,但是两年……不短了。”
良久,两人都在电话里沉默。
终于,项悠悠说:“……嗯。”
接下来的时间,项悠悠觉得像被加了速,怎么不知不觉一周就过去了。
周末再次来到的时候,钟燃也没有找她见面,两个人很有默契一样,等着这段关系最终的结果。
她也没有再找苏汀,就一个人在住处附近闲逛,看见有人拿着单反拍街景,想起了下还不熟的某个人。
是在周六的夜晚,大概十点多十一点的时候,她饿了,下楼去便利店吃东西。
坐在临窗高桌旁,边吃边看手机。本来不想看朋友圈的,但别的平台也没有什么有趣的内容,就百无聊赖地打开看了下。朋友们发了很多动态,她心不在焉地往下划,忽然间,在某一条定住。
她再三确认那人的昵称,是她多年前改的备注,不论关系好坏都没变过——陈宁,就是陈宁。
她放下了筷子,半份乌冬面不吃了,握着手机顿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