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苒和许数就这样断断续续保持着联系,闲来无事也会一起出门吃饭。
十月的某天周末,跨过国庆黄金周,陈苒约着许数去爬山。
两个人边聊天边走,就这样到达了山顶,一起在夕阳下俯瞰这座城市。
“刚读本科的时候,焦虑的话就来爬山,爬到山顶吹吹风。有时候趁着晚上人少,也会在山顶大叫着发泄,最后回家就能睡个好觉。后来读研,遇到了很恶劣的老师,每当受不了的时候就约着师妹一起喝酒,喝到半醉半醒,就能睡个好觉。”
陈苒伸出五指朝向夕阳,光线透过指缝洒在平静的脸上。
“现在想想过去,好像很难熬,也好像没那么难熬。”
“那现在呢,现在你快乐吗?”许数问。
“工作挣钱,闲来无事出去吃点好吃的,或者和朋友去清吧坐着聊天,偶尔去livehouse和漫展放松一下。休息的时候在家看剧、听歌,也会翻翻小说和漫画,能攒下钱的话还可以休年假出去玩。这样的生活,挺好的。”陈苒很平静。
许数最终只是说,“只要你觉得还好就好。”
2021年12月24日。
难得的周五,恰巧撞上平安夜,从一大早开始,每个人在工位上都开始飘忽。
陈苒审了一上午合同,看到眼花缭乱还没到违约条款部分,头有点晕,又去冲了一杯咖啡。
中午正在和隔壁工位的同事商量着点麻辣烫,手机突然震动。收到了许数的晚饭邀约。
许数:今天晚上一起去吃个晚饭?
陈苒:好
许数: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陈苒:S大附近有个火锅店,我之前常去,觉得还不错
许数:可以
许数:我不确定是不是能准时下班,但我保证尽量早到。
陈苒:你不用着急,下班再过来就可以,我到的话就在里面等你。
许数:好,注意安全
在服务员添了第二次水时,许数急匆匆走进了店里。
“对不起对不起,走之前又来了一个病人,还是来晚了。”许数坐下时,还能看出来胸口在轻微起伏,显然是跑着过来的。
“吃个饭有什么早晚。”陈苒对他笑笑,开始让服务员上锅底。
“今天怎么样?”陈苒看着许数凌乱的头发,“很忙吗?”
“临床上天天都是这样。”许数苦笑,“今天在别的部门,有一个急救的病人。几个人连着做了半个多小时心肺复苏,把肋骨都按断了几根,其实基本救不回来了,但想放弃的时候感觉到他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又不忍心。那种挣扎求生的感觉,让我很难受。”
“有时候就是这样,虽然按照规定,应该要放弃了,但情感上总是很难接受。”许数说,“我在肿瘤科,看着病人年轻或年迈。有的只有十几岁,正上大学的年纪,眼神却是沧桑的。有的人反复来,有的人来着来着就再没消息了,看多了,感觉人生也没什么大不了,能活着就好。”
陈苒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只能轻轻拍拍他的手背,像以往一样习惯性用手指微微摩挲他的手指。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个举动过于亲密。陈苒半是慌乱地收回手,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吃饭吧,你肯定也饿了。吃完饭去散散步,换一下心情。”
12月的广州,天气仍然是温和的。陈苒只在长裙外加了大衣,在街上走了一会,竟然有了热的感觉。
许数有点感慨,“第一次过温暖的平安夜,还有点不适应。”
陈苒笑着说,“的确。我刚来的时候,都在为看不到雪遗憾。好像十二月不下雪就缺失了一些东西。”
“这样也还不错。在北京,冬天待在室外确实不舒服。”许数说。
陈苒摇头,“现在的确还好,等明年回南天的话就很崩溃,衣服永远都不会干,甚至越晾越湿。”
“你说的我有点好奇,还没有这种体验。”
“许数同学,不要什么都好奇。等明年你衣服都越晾越湿没有衣服穿的时候会后悔的。”
两人走了一会,已经见到了几个挂满霓虹、颜色各异的圣诞树。
“虽然没有雪来烘托气氛,但人真的很多。”许数错开了第五个圣诞树前围的人群,“听说最近有好几部不错的电影,你想去看吗?”
陈苒讶异地看了看他,“要去看电影吗?不过今天晚上人肯定很多,说不定很多都满场了。”
许数沉默片刻,“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的?”
陈苒看着许数略显踌躇的表情,笑眯眯地说,“许数,我请你喝酒吧。”
许数有点诧异,“附近有你喜欢的清吧吗?”
陈苒对着许数笑,“不是,是来我家我给你调酒,我调酒技术还凑合。”
许数的侧脸有点泛红,陈苒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