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实在是太安静了,这一重一重的宫闱,从清晨到日暮,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嬉笑玩乐,没有人高声说话,虽然所有人都对他低眉顺眼,毕恭毕敬。
但薛平贵就是感觉不得劲,找不到什么优越感与存在感。
心思不纯的人,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的,薛平贵很快就受不了了,寻了个夜晚出宫了。
他也没有去别处,而是去了京中官宦饮酒作乐最经常的去处,教坊司。
教坊司中官伶,大多都是受官宦之令入府演奏,也有些是受到城中歌舞坊高薪聘请,定日表演。但像这样,直接要求在教坊司中开酒间玩闹的达官贵人几乎没有,这里毕竟不是什么清贵的地方。
可是这位大殿下,他厉声要求,管事妈妈也不好拒绝。
酒间内丝弦大奏,歌舞不停,琼浆玉露,珍馐美食,一连上了一个多时辰。
期间,大殿下兴之所至,居然还顺手拉来了两个舞女作陪,上下其手。
两个姑娘惊慌失措,连忙跪在了地上,“大殿下恕罪,大殿下饶命”
蹭的一下,薛平贵踹了她们一脚,“你们装什么啊!以为你们是相府三小姐,高门贵女啊,这种地方的烂货,本殿下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起来伺候”
“殿下息怒……”管事妈妈一直都在外面候着,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立刻进来了,对殿中伺候的歌舞乐姬们一顿训斥,“你们学艺不精,惹恼了殿下,还不快退下!”酒间众人,如获大赦,连带着跪在地上的两个舞姬都下去了。
“丝竹管乐实在无趣,再去给本殿下找两个容貌上乘的过来!”
“大殿下,我们这教坊司是官伶,伶人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什么卖艺不卖身!本殿下看上她们是她们的荣幸!这里所有人,不就是供我们这些皇权贵族玩乐戏耍的吗?别人能玩,本殿下为什么不能玩!让你去就快去,若不人,本殿下要了你的脑袋!”
“殿下”管事妈妈长期混迹在各种达官贵人之中,见识与气魄还是有的,“我大季朝,教坊司中只有官伶,并无官妓,别说是教坊司了,即便是民间的花街柳巷,都不敢明目张胆设此勾栏,是因先皇后生前感念妓子不易,下令废除,一经查出,必有重罚,殿下此番大闹教坊司,若是传到了陛下耳朵里……”
后面的话管事妈妈没有说完,但薛平贵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刚入朝堂,又是深夜出宫,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还是有点分寸的。
于是乎,他平复了情绪,坐了下来,饮了一口酒,“谁说本殿下是要宠幸这些下贱的伶人了!他们学艺不精,本殿下教导教导罢了,既然如此,那就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叫过来!”
管事妈妈道了声诺,恭敬的退下了。
傅容清一席白衣,坐在后院的凉亭里看书,见远处廊下一群舞姬哭哭啼啼的走过,疑惑的皱了皱眉。
还未等他差人去问问,管事妈妈就过来了,傅容清连忙起身行了个礼。
上头有二殿下的缘故,管事妈妈对他向来都是客气得很,关于他的一应事务,都是先问过了他,傅容清也深知自己的身份,从不会在这方面让管事妈妈难做。
“傅公子,深夜叨扰了,酒间有位贵人,底下的那些丫头们都压不住,还请您……”
如今疑案尚未查清,丞相府闭门谢客,京中人人自危,请伶人过府的官邸都很少,居然还有人敢到教坊司开酒间作乐,教坊司有难,傅容清自然是应了下来,但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贵人是谁啊?”
管事妈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是日前才与陛下相认的大殿下”
大殿下?阿勉费心寻回的皇兄?有了这一层关系,傅容清倒更想去看一看了。
酒间里的薛平贵已是半醉的状态了,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正想发脾气,抬眼就见一位绝世独立的清丽佳人踏进了门槛,这容颜,这身姿,世间少有,仔细的看了一眼,才发现居然是个男人。
他勾着嘴角浅笑着,并没有说什么话。
傅容清微微行了个礼,只看了他一眼,着人放好了琴,在此处弹奏了一曲。
人生得清丽,这琴声更是清雅,恍若高山流水,又似涓涓细流。
这一曲都没奏完,薛平贵就听得不乐意了,“停下停下停下!什么东西啊!我让他们找最好的,就拿这玩意儿糊弄本殿下啊!太过寡淡了!奏一些欢快一点的,让方才那些舞姬都进来!”
“大殿下若不喜欢,吾等再去唤他人”
不过拿琴声试了试他,傅容清就知此人不通乐理,不想在此处多待了,薛平贵却没打算放他走,“等等,本殿下没让你走,只是让其他舞姬来同你一起伺候,生得这么好看,本殿下可舍不得!”
他靠近了两步,傅容清往后撤了一步,身边的小六立刻拦在了前面。
薛平贵一声大吼,“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