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半边天都是橘黄的颜色,天边一行大雁,给这壮阔无边的景象勾勒出了一列水墨,更显得苍凉了,土黄色的城楼北风萧萧,众人皆立于城楼之下。
这一日和谈事毕,凌霄与代战公主亦要返回西凉了。
问及最后作何处置,魏虎只能同凌霄说,要先把文书上呈陛下,问过陛下旨意。
但是他也承诺了凌霄,若是陛下知道其中内情,一定会从轻发落。
即便陛下要追究问责,他亦会给西凉求情,保下西凉王族,绝对不是难事。
薛让亦要动身回京了,魏虎让他把呈报的文书一并带回去,王宝钏要跟着一起回去,薛让和魏虎都觉着路途艰辛,而且到了京中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她还是留着边关,等来了陛下诏书,随大军一同回去。
可是三小姐是什么人啊,来的时候是自己想来就来了,回去的时候自然是不顾及这些旁的。
她吵了好久,大有一副不带她一起走,薛让也走不了的意思。
闹得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只好带她一起回京。
更懵圈的就是二殿下季勉了,他一觉醒来,好不容易认的皇兄居然要回京中了,这原本就是他来边关的主要任务,现在任务结束了,他自然也想跟着薛让一起回京中去。
毕竟,他在京中还有个牵挂,还有那天晚上……早一日回去相见也是好的。
但是魏虎和薛让说什么都不让他跟着回去,他身份特殊,在来的路上就已经遭遇了数次刺杀,若再这样上路,肯定还会有人动手的,安全起见他必须和驻军待在一起,来日同大军一起凯旋。
即便他不肯,和王宝钏一样和他们俩闹,那两人都没有松口,这不单单是他的性命,万一暴露,薛让与王宝钏都会受到刺客牵连的,闹到最后,季勉都将二殿下的身份抬出来了,那两人还是不许。
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看在薛让的面子上,季勉亦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让他们俩替他带了封信给傅容清。
代战握着王宝钏的手,久久都不愿意松开,“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宝钏姐姐,我还以为你可以在西函关多待一些日子,我还可以来找你玩儿呢,你都没有去我们西凉做过客”
“没关系的,现在天下太平了,不打仗了,我们以后还是有很多见面的机会的,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京中看看吗?等明年春天花儿都开了,我请你到京中来做客,教你做纸鸢,吃柔春糕,盛夏的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去相国寺看莲花,对了,等我到了京中,一定寄一大箱子朱钗给你”
“嗯”代战笑着点了点头,“若不是凌霄哥哥说你们京中可能有危险,不让我同去,我这次就想同你们一起去的,你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她拿出隼哨,长吹了一下,盘旋在天上那只雄鹰快速的落到了隼笼里。
代战连笼子带老鹰都递给了王宝钏,“那……这个送给你,我们西凉物资贫瘠,没有你们京中那么多好东西,它叫飞儿,是我养的,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了”
“这个,这个不能要,既然是公主最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好……”
她话还没说完,小公主就强行将笼子塞进了她手里,连着鹰哨也一起给她了,“你必须要,我父王常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宝钏姐姐已经送了我很多东西了,我也要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你,飞儿很好养的,它什么肉都吃,不过最喜欢吃的是鸡,你要是唤它,吹这个哨子它就回来了”
说着,她又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香囊,“还有这个……这个香囊是特质的,从小就跟在我身边,飞儿闻到这个味道就会来找我的,宝钏姐姐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找我,或者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可以用它来传信,飞儿比你们京中的鸽子飞得快多了”
王宝钏使劲点了点头,接在了手里,“嗯”
黄骠马上,一白一蓝,疾行而去,衣袍随风而摆,交织在了一起,马蹄溅起了灰尘滚滚,给原本黄昏的天又染了一层黄晕,将远处那方茶铺与林子都掩盖得若有似无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同他同乘一骑,同来西戈之时,仿佛还在昨日。
他拦腰捞我上马,策马冲下山头,送我衣裙,还守在我房间门口,给我烤肉烤鱼……
这种江湖漂泊的日子,哪是我一个闺阁小姐敢想的,披星戴月,风餐露宿,不过,若是能同他在一处的话,也不是不行,我们可以去江南看雨,去塞北牧羊,真的挺好的。
但这一次,从函关踏上归途,薛让似乎没有来的时候那样轻松了,他总是沉着脸,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又像是在担忧什么事情的发生,其实这事,王宝钏不问,也是能猜得到的。
季勉从他这里得到了黄绸血书,龙纹金令,认定了他就是大殿下。
也难怪此前到来西戈城的时候,王宝钏数次问他赴往战场的原因,他都不肯说。
他父亲新丧,定然是告知了他薛平贵真正的身份,让他带着信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