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柏月咽了咽口水。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她闭了闭眼,回答:“以前也没有。”
这种情况下她只能那么回答,她觉得他应该理解她,却不想男人的睫毛显而易见地耷拉下来,身上的光芒黯了,却还在故作轻松地强撑。
李松桉没有理她,默默地夹菜。
桌上有那么一霎然的冷场。
显然大家抱着嗑cp的心态围观,结果她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失望了。
张柏月求救似地看向闺蜜,苏笑爽却叹气摇头,然后专心致志地干猪头肉,似乎是在说,“孺子不可教也……”
她掐着自己的裙角,觉得这情窍,好像就从来没被打开过。
话题很快换了一个。
几瓶二锅头也上上来了,有一瓶放到李松桉和张柏月之间,他给自己满上几大杯,一杯又一杯地下肚,脖颈很快泛了红。
张柏月觉得自己没资格管他,而且她也想喝,终于逮到一个他的手不在酒瓶子上的机会,她伸手去拿,却又被截胡了。
他自顾自地倒酒,给自己倒完又递给旁边的刘莫岸,刘莫岸倒完传给常昊宇……
张柏月眼睁睁地看着本来就没剩多少的酒只剩下了一个空瓶子。
李松桉勾勾手指头,酒瓶又传回来,他接过,状似不经意地搁在她面前,瓶底和桌面发出重重的一声响。
“……”
邻桌有人张罗:“嘿,同窗们,毕业七年了,大家这些年各奔东西,能聚到一块的,都是有缘分的人,让我们为缘分,为青春,干一杯!”
“敬青春!”迟宁峰很有情怀。
“敬岁月!”常昊宇一个语文常年不及格的瞎起哄。
“敬平凡!”苏笑爽应该是也喝了点酒,红着脸大吼。
……
“干杯!”所有人都站起来,举起了酒杯。
张柏月默默地端着花生奶,跟着站起来。
不得不说,即使她这人向来没有什么集体荣誉感,在这种场合,情绪难免也被气氛带动。
当那些祝词在温暖的包厢内余音缭绕之时,张柏月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去看李松桉,男人仰头喝下一杯酒,薄唇上酒珠微润,喉结滚动,头顶的灯光,将他下颌角的阴影照得分明。
他是瘦了,颈线越发利落,筋脉在白皙的皮肤下纵横,不知怎的,看得人心疼。
“别喝了。”
眼看着他又勾手要来一瓶酒,张柏月忍不住道。
男人没理他,耳朵红透,却神态自若地倒酒。
“李松桉……”她小声地叫他的名字。
他置若罔闻。
“要说平凡,咱们当中最不平凡的就是月姐了吧!”
她本来还想跟他说些什么,莫名被cue。
男人倒酒的动作顿了一秒。
“当初我就觉得咱们月姐有前途,学习好就是牛!”常昊宇笑嘻嘻道。
“月姐,给咱们分享一下你的创业经验呗!”迟宁峰大剌剌道。
“……”要说经济状况,说话的这几个是都不差的,创业这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张柏月是不想这种场合变成自己的戴高帽会,但大家好像都还挺期待的,她也只能实话实说,“经验就是,当你认准了一件事,就去做。”
她自己也觉得这话笼统,果然,迟宁峰的表情像是被人兜头给泼了盆冷水,懵懵的。
滕小嘉道:“柏月姐这种性格,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是啊月姐。”常昊宇说,“你这经验好像不适用于我们。”
“哈?”张柏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柏月姐就是那种认准了的事就一定会去做的人。”
“我也……”张柏月还想谦虚下,被迟宁峰抢答了。
“我也发现了,月姐认准了不让桉哥追,桉哥就真的追不上,追了三年,死活追不上,哈哈哈,咱们的大少爷也有栽人小姑娘手里的一天。”迟宁峰越说越觉得搞笑。
张柏月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身旁人的呼吸更加粗重了。
苏笑爽给了迟宁峰一脚。
迟宁峰没在意,只当是不小心,神经大条地继续道:“桉哥当年可不就是认准了你吗,结果他家发生那么大的事,你理都不带理他一下的,所以月姐啊,你说的对我们好像不适用啊!”
迟宁峰越说越起劲。
酒桌上的人都在憋笑,因为李松桉平时是很开得起玩笑的人,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一些金句冷笑话,而且他这样的人,确实很难想象他能在情场上吃瘪,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有什么反应。
不想李松桉根本没反应,只是默默地听着,微低着头,碎发遮了大半眼睛,银色的耳钉泛着寒光。
话赶话的,又聊到别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