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殄看着他,也站起身来,伸出手去,“你好。”
杜彥没接,他先是上下打量他,轻笑了一下,似是嘲讽,然后他动作幅度很大的坐到沙发上,像是把自己重摔在沙发上,他双腿修长的随意摆放着,也不怕这样会绊倒到人。
张殄看着他把刚吃进嘴里的水果抽了张纸吐出,气鼓鼓的扔进敞开的垃圾桶里,像个无理的二世祖,对他没了前面的有礼,“你叫张殄是吧。”
他语气不善,完全不欢迎张殄这个人,杜母出声训斥他,“杜彥!”
杜彥不听她,倔着脸,那模样和不愿意答应张殄以后再也不出去吓人的杜倪如出一辙。
张殄出社会多年,见惯了杜彥这种没被社会毒打过,占着年轻就无法无天,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人,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陈逸川。”
“你是他的跟屁虫吧。”杜彥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他。
他怎么就是陈逸川的跟屁虫了。
他和陈逸川明明是连体婴儿。
“呵。”
这一声很轻的不屑声是从张殄嘴里发出的,也就是这一声,彻底把杜彥给激怒了,杜彥一点就着,他指着张殄的鼻子骂娘,“你来干嘛,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还来干嘛。”
杜母忙去拉他,结果被他给甩开了,差点步伐不稳的摔倒在地。
杜彥吐字清晰有力,“你滚,你们都给我滚,她傻我不傻,被人欺负了只知道忍气吞声。”他越说越激动,脸上似有裂痕,“死了那么多年也才有人想起她。”
“凭什么什么委屈都是她在受,我姐为什么要因为你们随便的一句话,就一直要被....”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男孩眼眶通红,瞪直了眼,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凭什么他们要来欺负他的姐姐。
他说:“你们和林再都该死。”
张殄看着他一言不发,他是理解他这突然的生气的,杜倪死时他只有五岁,那些怀端在杜倪身上的恶意言论同样也会附加在他身上,所以长出了这么一个带有针刺的少年。
杜母哭丧着脸,不需要她去拉,杜彥也冷静了下来。
他踩过因为刚刚的拉扯而散落在地上的茶杯,茶渣,单方面的,“我晚上要去苏大哥那里,不回来吃饭了。”
杜母在后面喊他,“哎,你——”
没等她说完,杜彥单手抡起书包,头也不回的拐进隔壁的别墅里。
杜母和他道歉,说杜彥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性子,暴躁如牛,谁的话也不听,认死理。
张殄面上识大体的笑说没事,孩子吗,年轻气盛很正常。
但实则内心怄得要死,早就把他的祖宗问候了个遍。
他凭什么吃力不讨好。
杜彥躲在苏秉谦书房的窗帘里,垂眸看着那些多出来穿着便衣身手敏捷的人。
他们当年为了逃离那个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人的地方,好不容易才来了这里,而现如今那个看似平静的海面,那隔不了风烈成蜘蛛网的玻璃在十年后的今天,终于有人要来将它打破。
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哭。
苏秉谦如往常一样的收拾了一张桌子出来供他学习,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杜彥。”
杜彥听见他在叫自己,心有不甘的走了过去。
“苏大哥,你说他们真的能调查出我姐的死因,替她报仇吗。”随后他又补充道:“那个男人看着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回坐在长桌上的男人,低头忙碌着手里的活,他听见他这般说,也没有太大反应的说道,“相信警察,相信公道。”
“呵,相信,这几年来我们家相信的还少吗。”
苏秉谦抬头看向他,一时无话。
书房昏暗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男人还是男人,只是青涩褪去,五官更加立体分明,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浓重的气息。
杜彥顿感无趣的坐下身来赶作业,有遇到不会的地方就叫苏秉谦。
杜家这些年来,除了杜倪还在的时候会请家教和给她报各种各样的补习班之后,就再也没请过家教了,他们怕那间挂满白裙的房间会被外面的人发现,到时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他们既不愿意承认杜倪是因为穿错了衣服而死,又无力抵抗那如山倒的言语。
自此,苏秉谦当起了他的私人老师。
没写一会儿,杜彥就遇上了不懂的题,苏秉谦扔下手中正急的工作起身去教他,一道物理题。
苏秉谦顺嘴来了一句,“你这物理和你姐一样,任谁来看了都眼前一黑。”
杜彥傲娇着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是当然,我们家都是物理学渣。”
“哈哈。”
苏秉谦被他逗笑,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