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我师父一个问题,他回答的极好。若各位长老有回答上来的,我便拜他为师,如何?”
小人儿站在殿中央毫无畏惧,眼看呼喊不成立马心生一计,这样不死板的脑筋让住持又发现一个喜爱梵时的点。
“你说。”
众位长老都想挑战一下,于是连连同意。
“佛是什么?”
小梵时尽量把问题叙述清楚,然后环顾四周看着众位长老陷入沉思,大殿中的氛围一时沉寂下来。唯有住持在听到这个问题是目光一顿,似是怀念。
不一会儿众位长老纷纷开口,有说佛是尊者的,有说佛是觉者的,也有说佛是智者的,更有长老表示佛是一个对宇宙人生的根本道理有透彻觉悟的人。
众说纷纭,梵时一眼望去连连摇头,都不是,都不是他的师父。这里不是他熟悉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没有他最爱的小哥和师父,没有宠溺他的各位长辈们。
直到此时,小梵时才真正察觉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
“安静!!!”
眼看小梵时眼圈开始泛红,猫眼中积蓄的水雾蒙了一层又一层,连眉宇间灼灼的朱砂痣都瞬间黯淡下去。住持才知道把稚童逼得太紧了,于是赶紧叫停争论。
看到稚童哭泣,众位长老愧疚的齐齐喊了一声“阿弥陀佛!”
“不是的,佛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师父不是这么说的!!”
想起耐心教导自己的师父,想到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师父,小梵时大声吼道,眼泪也终于落下。
他低声抽泣,哭的声音也是小小的,偏偏如绵密的细针扎在每个人的心上,不疼可是令人心烦意乱。
“梵时,那你师父是怎么说的?”
住持轻声哄道,众位长老闭口不言等着灰发。都是上千岁的老妖怪,他们也觉得为难一个5岁的孩子实在是太羞耻了,于是他们决定静观其变。
许是住持的声音有几分像师父,小梵时哽咽着擦干脸上的泪痕,一脸倔强的回复。
“我师父说:佛是你,佛是我,佛可以是芸芸众生中的任何一员,佛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此话一出众僧沉寂,大殿静默下来。唯有住持不可置信,颤着声音回问:
“你...你师父....叫什么?”
“南悬,我师父叫桑南悬!”
小梵时骄傲的说着师父的名字,然后就看到了住持眼眸含泪的场景。
“师兄!”
众僧齐声喊道,住持从正中央的位置上走下来,走到梵时面前屈膝蹲下,他的视线和小梵时平行,然后伸手摸了摸小梵时的脑袋。
“原来是南悬的徒弟啊,怪不得呢,跟你师父一样的臭脾气。哈哈哈!”
住持笑的畅快,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怀念和激动。然后紧紧拉住小梵时的手,朗声告诉众位长老。
“闹了半天这是我家的孩子,各位也别争了。我的徒孙,我自己来教!”
随后转身告诉小梵时:
“你师父是我的徒弟,你是我的徒孙,应当唤我一声师祖。”
小梵时认了师祖,也在师祖的卧房里看到了师父的画像,只是那画像上的师父着实年轻,若不是眉宇间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小梵时说不得不敢认。
5岁的孩童还小,说不上几句话就困得睡着了。住持把他抱到自己床榻上歇息又给他盖上被子。外面雨声阵阵,屋内烛火渐熄,左摇右晃的小火苗把人的影子照的摇摇欲坠。
住持的目光看向墙壁上挂着的画像,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
南悬,他座下唯一的徒弟。
初次见面,他遵从师命下山除邪。钱袋被偷又碰上下雨,匆忙找了个破庙躲雨,一进门就看到了三五成群的乞儿正在欺负一个奇装异服的孩子,那孩子被打的满头是血却依旧像头不服输的狼崽子,倔强又蔑视的看着众人。
眼里不服输的坚毅瞬间让他另眼相看,可他是佛修,不能轻易判断这个孩子的危险性有多高,于是暗暗跟着他想要多些了解。
大概跟了一个月,他终于对他有了大致的了解。那孩子会审时度势巧抓时机,看到漂亮姐姐就嘴甜上前恳求给口吃的,女性本就心软,听到好听的话自然不会吝啬一个馒头。
碰到男性他也有话聊,长得丑的说人家气质斐然,长得帅的夸人家英雄伟岸仪表堂堂,长相一般赞人家博学多才。总之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小子。
佛宗弟子向来修习佛法端坐寺堂,守戒律尊清规。住持从未见过如此滑头的人,对他越感兴趣就越想把他带回佛宗做自己的弟子,他想看看一个灵魂自由的孩子在清规戒律之下是否还能保持自己的初心。
于是在南悬又一次被殴打之后,他适时出面替他解了危机。然后他问出了此生最欢喜的一句话:
“你可愿随我回佛宗修习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