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护国寺的主持来了。他身着红金袈裟,白色的胡须垂至胸前,年龄已经是极大的了,身体却甚是康健。
他进屋来,先看了宝玉,在怀里拿出了一个药丸让他服下,又给了平儿一个让她去喂给王熙凤服下。
并未多言,便要离开。
众人挽留不下,金银也是分文不取。贾母只得命人往寺庙里捐了些香火钱。
水溶亲自护送他离去了。
自此,宝玉和王熙凤竟然很快好转起来,晚上便能进食了。
那边缃玉初次见了北静王,心思道:“这人看起来是个好的,英俊风流,为人可靠而不官气。”
望着一旁的姐姐,陷入了沉思。
过一日,宝玉身体康健了,便又来找黛玉玩。
黛玉缃玉正在梳妆,丫头正忙忙碌碌地整理床铺。
宝玉见黛玉星眼微饧,香腮带赤,不觉神魂荡漾,坐在椅子上发呆。
旁边的雪雁轻声道:“宝二爷,让一下,我过去收拾被褥。”
宝玉却一下子犯起混来,做到床铺上,不让雪雁继续收拾,道“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
黛玉听了,眼泪突然落下来了“在外面听了混账话,便那我来取笑解闷子。”
缃玉一点就着了,噌地站起身子,从梳妆台上拿了簪子,便冲了上去。
宝玉自知失言,一遍向外跑去,一遍求饶认错。“好妹妹,我一时该死,你别恼!”
黛玉也怕缃玉闹出事情来,顾不得哭泣,追了上去。
就这样,三人在院子里追跑起来。缃玉与黛玉也顾不得头发凌乱,一个追,一个拦,乱成一团。
正赶上此时,袭人来找宝玉,说是贾政唤他去。
贾宝玉一听父亲找他,瞬间打蔫儿了,没了玩闹的心思,乖乖回去换衣服去了。
袭人扶住气喘吁吁的黛玉和一脸恼怒的缃玉哄着进屋去了。
“二爷又有什么不是了,竟然惹得二位姑娘如此这般。”说着,从紫鹃手里接过梳子,给缃玉梳头。
见黛玉又开始垂泪,缃玉气呼呼地把事情说了,告起状来。
“你家二爷你也不好好管管,这般胡闹。我姐姐这般的人儿,怎得这般侮辱?若是还这样,我们也不是没有家的,我们便要回扬州去了。”
袭人一见,便道:“别的,这样,老爷老夫人一问起来,这事便闹大了,宝玉必然少不了吃一顿鞭子。”
缃玉道:“那是他该得的。”
袭人见黛玉还在垂泪,又坐在床沿上安慰黛玉:“姑娘别闹,我和他好好说说便是,他素来是没有脑子的,口比心快。你也不是不知道的。”
缃玉见此,又怒:“怎得,那宝玉口无遮拦、真性情,我姐姐就应该受他调侃,受了这委屈?”
袭人道:“你们就应该跟他说,如若还是如此,你们便离开;或是假装跟老爷说去。以此唬住他,让他再不敢妄言。”
劝了许久,这才平息。
夜间,那边宝玉回来了。
黛玉听见了动静,便向外张望。这贾政唤宝玉,每次不是训斥,便是批评,黛玉有些担心。
缃玉听见外面有动静,便拉了黛玉往宝玉这处来,却见得宝钗进了宝玉的院子。
缃玉道:“她住得远,耳朵却比我们还尖,宝玉刚进门,那边便闻风而来。”
黛玉拉了缃玉过了沁芳桥,再往怡红院来。
谁知晴雯和碧痕正拌了嘴,正生气,见宝钗来了,正发脾气:“有事没事跑了来坐着,叫我们三更半夜的不得睡觉!”
黛玉听的真真的。缃玉虽知道不是在说自己,也觉得有指桑骂槐的味道。拍门道:“晴雯,你给我开门。”
晴雯也不管来的是谁,也没听出来缃玉的声音,便道“都睡下了,明儿再来罢!”
黛玉也不言语,扭头就走。
缃玉又踢了一脚门,喊道“晴雯,你能等着,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晴雯冷笑着,也不示弱“凭你是谁,二爷吩咐的,一概不许放人进来呢。有本事你找他告状去,看他罚不罚我。”
黛玉边走边落下泪来。“虽说是舅母家如同自己家一样,但到底是客。无依无靠,不如回家去了。”
这便让紫鹃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