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昏迷着的林路法,跟她当年见第一次面一样。
此时他沉静地闭着眼,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水珠。
小小年纪的他,完全不知自己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未来的某天,他这个养父会欠下一大笔债,甚至连房子都输掉拿去抵债。
关枳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蛋。
虽然透明的手直接穿过去了,并没有接触到,关枳还是微微叹气,替他感到可惜。
被寄养在这个家,原来是林路法噩梦的开始。
如果当初没有遇上这对夫妻,林路法是不是就不会经历后面的事?
他应该会有个更美好的生活吧。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
她今天知道了,原来她和林路法第一次见,并不是在十岁那年,而是今天。
只是那时的她尚且年幼,不懂事,更不记得一面之缘的昏迷在床的林路法。
关枳站在房间里出神。
看着疯女人轻声哄着孩子,用毛巾擦着他的脸颊,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床上的林路法似乎有所触动,微微动了动眼皮,但还是没能睁开。
放在床边的手指也反射性地动了动。
不过此时,疯女人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她给林路法擦完脸,将毛巾拧干后晾在阳台上,甚至嘴里哼起了歌。
那首歌关枳听过,是圣约翰城的圣歌,每个人都会唱。
她哼着歌,将桌上的信件拆开看。
看着看着,眉眼像绽开了花,跳跃起开心的浪花。
她迫不及待地将信展开,喜滋滋地递给男人看:
“你看,你舅妈刚给我们寄了一笔钱,可以给我们孩子买点好吃的了。”
男人看着信封里的一叠钞票,毫不犹豫抽走一半:“刚好,我去买个酒。”
接着甩门出去,没再回来。
关枳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叹气。
她对此太熟悉了。
毫无疑问,男人肯定拿着钱去赌场潇洒了。
没想到多年前,男人就已经深陷赌博无法自拔。
而疯女人却毫不在意,满眼都是自己的孩子,数着手中的钞票,计算着未来几日该吃什么喝什么,笑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
林路法还是没醒来。
她甚至有些希望,其实他不该醒来太早的。
关枳抬起头。
忽然间看见他掌心写着一首诗。
“蜘蛛爬上眼睛,玫瑰抚摸脸颊。
亲爱的新娘,你怎么还不醒来?”
关枳逐字逐句认出了那些奇怪的文字。
甚至还唱了出来。
像是一首童谣。
但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学过,只是念着念着,语调忍不住上扬,一首轻松愉快的儿歌不由自主地从嘴里蹦出。
有点耳熟的旋律。
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像是情不自禁地,关枳站了起来。
她蓦然发现面前的房间里有扇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什么?
她好奇地走了过去。
*
都彭夫人凝神看着水晶球里的关枳,嘴角的弧度逐渐加深。
“满意了吗?”
林路法也看着水晶球,却依然面无表情。
都彭夫人见他不语,就自顾自说起来。
一边说一边暗中打量他的神色:“现在的她已经完全相信,你是从海边捡回家的孤儿。她母亲的样子,也按照你说的改了,现在满意了吗?”
林路法微微点头。
这时,都彭夫人忽然绽开个笑容。
她布满褶皱的脸上挤出道道沟壑,浓重的眼尾纹像孔雀羽毛,一根根像扇形展开。
“既然你已经满意了,那是时候谈谈我的条件了。”
都彭夫人话音一转,语气也变得硬朗几分,“我已经按照你的约定做了,那我总该知道你究竟是谁吧?”
这是都彭夫人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面前的这人,和圣枪团没有关系,说明他要么根本没法对付她,要么身份远高于圣枪团。
但如果这人是圣枪□□来的,那她现在就必须杀了他。
她可不会替仇人办事。
“我是谁重要吗?”
“当然重要。”都彭夫人扬眉,还是警惕着,但明显语气比刚才硬气多了,“如果你是圣枪□□来的,今天你注定死在我手里。”
她的语气暗藏威胁。
林路法似笑非笑:“圣枪团?”
都彭夫人凝神:“你不是圣枪□□来的?”
林路法替怀中的关枳拂去脸颊上的一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