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率先伸出手,抓住关枳的手握了握。
“我叫乔娜。”
“我叫关枳。”关枳勉强挤出笑容。
她的手像像冰块一样凉,冻得她手心发颤。
乔娜长得很漂亮,美艳动人。
只不过她的带着一股阴郁感,像深冬飘零的树叶,破败凛冽,身上的气味也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就好像,森林里的玫瑰花一样,糜烂腐朽又馥郁。
她打量了关枳几秒。
仅仅几秒,关枳就觉得自己宛如冻入冰窖。
她的眼神冰冷犀利,就连呼吸出的空气仿佛也带着冷意,领她汗毛倒竖。
关枳拘谨地站着。
眼神撇向一旁,也不知看哪儿好。
第一次接触纯正的吸血鬼。
关枳只觉得骨脊发凉,浑身的不自在感像蚂蚁在爬,脑海中也自动回想起何萌萌跟她说过的新闻。
吸血鬼们会用长长的獠牙,刺穿人类的脖颈,吸干血,最后只剩一张干皮裹着骨架。
而眼前,这位室友毫不遮掩地露出了尖尖的獠牙。
森白尖锐,像狼的牙齿。
“你是哪个家族的?”
乔娜重新坐下,继续盯着镜子化妆。
她的口红颜色是黑的,涂在唇边,将血红的唇描得如墨般漆黑,只有那薄薄的皮肤更显苍白。
“我……”
关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会是把自己当成同类了吧?
还没等她回答,乔娜将最后一束黑色头纱佩戴好,摁了摁发梢,满意地站起身。
她的个子很高,身材窈窕修长,黑色的拖地裙在她身上穿得十分得体,凹凸有致。
“你是新来的吧?”
乔娜一边给自己整理袖口的花,一边问道,“今晚的舞会你要参加吗?”
她已经收起了獠牙,面容恢复如初,眼睛却依然盯着镜子看。
关枳有那么一刹那的感觉。
她虽然盯着镜子看,其实却是在看着镜中的自己。
“舞会?”关枳不明所以。
“哦,你是新生,应该没资格参加。”乔娜忽然嗤笑了声,看向关枳眼神不善,“对了,新来的就好好注意点规矩,免得到时候惹上麻烦。”
她意味深长地说,提起手中的小方包走出门去。
哒哒的高跟鞋声逐渐远离。
关枳抚着胸长舒一口气。
乔娜身上有种令她非常不舒服的感觉,闷在胸口很难受,让她喘不过气了。
好像只要靠近她一些,血液瞬间凝固,浑身的细胞都在排斥她。
与这样的室友相处,关枳发愁地皱起小脸。
以后要是天天这样,那该怎么办啊?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关枳想着,再差也没比在城里差,至少这里还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关枳打量着室内,房间里依然很暗。
这片区域的房间都背着日光,连月光也无法亲临,昏暗到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天花板上的吊灯外,周围都是模糊的影子。
似乎是特意为了吸血鬼们设计的,房间布局都很幽暗。
也很僻静。
开窗直面的是玫瑰堡的树林。
树林里黑黢黢一片,无边无际的树枝蔓延至天边,灰蒙蒙的雾笼罩在树林重要,枝桠落着漆漆点点的乌鸦。
秋风一吹,暗夜的乌鸦在枝头嘎嘎乱叫,十分瘆人。
好在关枳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过来。
奇妙的是,即使在黑暗中,她依然能清晰地看见所有东西。
她想,也许这是她常年夜晚不点蜡烛养成的习惯吧。
据麦里说,这里的学生都是混宿制。
每个人都在开学初就找好了各自的室友,两两一间。而林路法和关枳是中途入学的,所以只能被迫和别人凑一块。
林路法的情况她不知道。
关枳只知道,目前她似乎遇到了个不太好相处的室友。
无所谓。
关枳想着,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大不了把她当隐形人。
关枳将自己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后,扭头就看见面前的红木棺材。
虽然早见过好几次,但棺材摆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被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酒红色的棺材泛着微光,沉甸甸的木头散发出清淡的气味。
这种气味杂糅着腐朽和馥郁的玫瑰香,既好闻又难闻,说不出的味道。
对面乔娜的棺材也一样。
大小一致,颜色一致。
不同的是,她似乎还在自己棺材上精心雕刻了自己的名字,甚至还在周围撒了些玫瑰花瓣做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