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花开花的这一天,宿舍内的气氛异常沉闷,季择玉推门进来的时候,邱星豪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看着他的目光不亚于看见救世主。
季择玉手还放在门把手上,视线扫过赵弈的床位,最终定格在邱星豪那张涕泪交横的脸上。
是什么让没心没肺的大喇叭如此失态?
季择玉好奇的挑了挑眉,反手关上门,走到邱星豪床位旁边,没骨头的靠着阳台门,才在邱星豪期待的目光下,问出了那句他期盼已久的话。
“你怎么了?”
邱星豪表情惊恐,嘴型夸张,声线嘶哑的像老旧的风箱。
“我做了一个梦……”
季择玉:“……”
这简直是“I have a dream”的究极翻版。
季择玉克制住了翻白眼的冲动,眼皮往下耷拉了点,态度没有一开始那么重视了,声线含糊,透着敷衍:“什么梦啊?”
邱星豪心大,没有察觉,还在绘声绘色的描述他的梦:“我梦见夜黑风高的晚上,我上完厕所出来,赵弈就突然出现在门口,直挺挺的站着,跟个僵尸一样,脸色青白,眼球突出,吓得我差点一脚踩在蹲坑里,幸亏我身手敏捷,才逃过一劫。”
说到这里,他劫后余生的拍了拍胸口。
正当他打算继续说后面的“重头戏”时,宿舍门传来一阵开锁的响动,变调的“嗯”声拖得老长,丁让率先进来,看到季择玉和邱星豪的姿势,以为他俩在聊八卦,立马兴冲冲的凑了上去。
“你们在聊什么?加我一个呗!”
门口的动静还没有停歇,伴随着门关上的声音,邱星豪就像是一只被掐住喉咙的尖叫鸡,满脸惊骇,“嗖”的一下蹿进被子里,一声不吭了。
赵弈阔步走了进来,他看着季择玉,神态自然,语气随和的问:“在聊什么呢?”
那姿态,就像是他俩从来没有冷战过一样。
季择玉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对方愿意给台阶,他就往台阶下了。
“在聊他昨晚做的梦。”
“他做了什么梦啊?”赵弈看向邱星豪的床位,他只拉了蚊帐,站在下面的人能清楚的看到他床上的动静,包括被子鼓起的人形正在小幅度的颤抖。
季择玉纤长的睫羽在下眼睑上打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遮挡住了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异色。
他懒散的耸了耸肩,敷衍的回:“不清楚,刚说了个开头,你们就回来了,他就不说了。”
“哦。”赵弈点点头,也不追问,拎着饭盒回了自己的座位。
丁让看看赵弈,又看看季择玉,小声哔哔:“你俩和好了?”
季择玉随意的点点头,直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起耳机戴上,把外界彻底隔绝。
他需要冷静的思考一下,也许确实是他感知错了。
如果他错了的话……
想到赵弈女朋友伤心欲绝的脸,季择玉烦躁的揉了揉脸。
那可真是造了大孽了。
丁让也回了自己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他后背总是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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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丁让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条长长的走廊,弥漫着阴森森的黑雾,看不清来路,也看不清路的终点。
咚、咚、咚……
辨不清来源的重物落地声仿佛敲击在耳边,又仿佛敲击在千里之外,忽远忽近。
他茫然无措的在走廊里打转,于浓稠的黑雾中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
“他”拖着长长的链条,一步一步,从黑雾里走出来,那张熟悉的脸慢慢清晰。
“赵弈?”丁让惊呼。
赵弈没有应他,仍旧沉默的,坚定不移的走向他,铁链划拉着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噪音。
丁让往赵弈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倏地愣住。
他茫然的眼睛睁大,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赵弈猩红的双眼。
红色的眼睛,没有眼白。
血色翻涌,宛如一片烈火烧灼的炼狱。
丁让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掉头,他撒开腿,飞奔逃离。
但不管他怎么加快速度,那阵铁链的声音总是阴魂不散。
“艹!”丁让爆了句粗口,咬紧牙根,又加快了速度,身体几乎跑出残影。
铁链的声音远了。
沉重的脚步声也几乎听不见了。
丁让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他放慢了脚步,偏过头想要看看赵弈有没有追上来。
粗重的铁链猛地勒住脖子,不容挣扎的力道紧紧抓着铁链。
丁让还来不及反抗,就硬生生被勒断了气。
铁链松开,他死不瞑目。
似乎到死都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