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林夏惜双手放在膝盖上,渐渐看得入神。
月光清冷,照在对面人身上,被风带起的发梢,睫羽颤动,在那之下藏着一双抓人的眼眸。
再往下,鼻梁高挺,下颚线流畅分明。
很奇怪,明明是立体深邃的五官,却不会给人很强的攻击性。
林夏惜想来想去,可能是因为他那双眼睛,看人时总像包裹着一层水波。
不是刻意,是不经意。
恰到好处地减少了冲击力,平添柔和,也难怪在学生时期被众人评为温柔系学长NO.1。
“周予北。”林夏惜突然开口唤他。
他未曾抬头,她又唤了一声。
周予北才开口,没什么语气:“你今晚也喝醉了吗。”
聚餐的那天晚上,他将睡着的林夏惜抱回房,她迷迷糊糊醒了一会,也是这么把他看着,嘴里唤着他的名字。
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林夏惜没有回答。
伤口涂抹完,周予北将用过的棉签装进小口袋里:“伤口不深,过几天就好了。”
“最近少碰水。”他说。
周予北是半蹲在她面前的,说着就要起身。
“我高中也是在南沅中学读的。”
林夏惜听到自己这样说。
拧药膏的动作一顿,周予北方才抬起头,撞进她直直的视线里。
面前女孩的脸近在咫尺,虽已用毛巾擦拭过,鼻尖上还蹭了点灰,只有一抹挂在那,他眼神微变,问她:“然后呢?”
周予北看过来的时候,林夏惜心口猛地一缩,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她能看到他的瞳孔将她整个人都装了进去。
林夏惜像被磁铁吸住,神情几近呆滞地看着他。
一阵山风吹过,几缕发丝被吹得挂在他肩膀上,发丝缠绕,缱绻不已。
今晚没喝,但好像比那晚更醉。
……
“药涂完了吗?好了就可以下山了。”许一舟的声音传来,他走上了山头。
林夏惜如梦初醒,半身往后撤,从眼前的温柔乡中退了出来,周予北也收了视线,起身。
许一舟想来扶她,林夏惜撑着地面快速起来,“我自己可以。”
她单脚跳开一步,跟周予北拉开距离,许一舟递给她一根木棍,林夏惜接过说了句谢谢,撑着往坡下走。
对啊,然后呢……
周予北方才似乎是在等着她的答案,林夏惜却开不了口。
因为她给不了答案。
她也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这样的一句话。
说完,就后悔了。
只可惜,当面聊天没有社交软件上的撤回功能。
林夏惜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想起之前说的“忘掉过去,拥抱未来”。
她潜意识还是不希望那段记忆就此封存吗?
才会这样不合时宜的说出“南沅高中”四个字。
林夏惜觉得周予北很危险。
眼神很危险,神情很危险,说话很危险。所有所有,都很危险。
才会这么轻易勾出她心底的话。
仔细回想,今天一天她的思绪都被周予北牵引着。
先是上午那个举动在她脑海里久久萦绕挥之不去,然后是下午在泥坑里那只朝她伸过来的手,再是晚上同样的那只手为她涂抹着伤口。
而且,所有细节她都记得。
可怕,细思极恐的可怕。
不得不承认,周予北对她有极强的吸引力。
她技不如人。
所以,她必须得逃离。
……
疾风吹过,野草漫漫,女孩撑着木棍的背影显得单薄了些。
林夏惜加快脚步,把身后两人狠狠甩在身后,直到听不到那人的脚步声。
/
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怕伤口感染,林夏惜这几天也就没有跟着他们行动。
腿受伤了,手还能活动,闲来也无事,林夏惜便自发担当起了在厨房给阿嬢们做饭打下手这一职责。
不用去稻田,就不用碰到周予北,挺好的,林夏惜是这样想的。
可是她忘了她运气一向很差,老天爷一向不喜欢随她心愿。
下午时分,山庄后院的李子树熟了,黄彤彤,看上去很酸但吃起来却很甜。
林夏惜踩在梯子上,手里有根长长的竹竿,顶端套了白布兜兜。
她和下面的阿嬢们拉了块布接着,林夏惜用竹竿去够黄李子的树枝晃动,李子就会掉落下来落在展开的蓝布上。
在她的摇晃下,黄李子哗哗落下,很快堆起个小山头,眼看着快满了,林夏惜收了竹竿下梯子。
正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