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杨汉轩果然找了媒人上门提亲。
喜从天降,林二婶欢喜得差点厥过去,绯玉过了二十岁,却一直没有嫁人之念,眼看要做老姑娘,哪成想天降佳婿,巡抚大人求娶做填房呢?
她慌不迭地收了聘礼,留媒人喝茶,又打发小糖花去林府找绯玉回来。
小糖花赶到杏林轩时,绯玉正忙着替卖烤饼的王大娘处理烫伤,听见叫她回去,头也不抬地道:“若是聘礼的事儿,大妹妹已经告诉我了,让妈看着处理吧!”
王大娘听她聘礼都顾不上回去看,感动得老泪纵横,对旁边等着看病的妇人们道:“真真绯玉姑娘菩萨心肠,这样的人生大事都顾不上看一眼,只一心为咱们看病治伤的。”
众人都纷纷点头称赞不提。
却说小糖花回去转告了绯玉的话,林二婶听到“大姑娘”说的,登时丧气三分。
原来,因黛玉身份尊贵,林氏族人皆称她为“大姑娘”,并不在族中排名,绯玉、谢媛儿、文生也都管黛玉叫“大妹妹”。
绯玉一说“大妹妹”,林二婶就知道黛玉已经知道了。
今日她接到聘礼,第一个念头就是女儿做了巡抚夫人,比大姑娘还尊贵呢,故而尤为期待黛玉知情后的样子。
可惜她已经先知道了,听绯玉的意思,这件亲事没准儿还是他们夫妻促成的,以后倒不方便在她面前摆阔。
林二婶只得放下她的小心思,一门心思忙着给女儿置办嫁妆去了。
杨汉轩行事简洁直爽,绯玉现在也不在乎这些面子功夫,且又是做填房,二人一拍即合,看了日子,简单摆了几桌酒,就算成了亲。
可怜林二婶,一心还要排场媲美薛、林婚礼,也只得无奈落空。
幸亏女儿嫁出去第二日,一个惊天消息,弥补了这位二婶子的心理落差。
皇帝驾崩了!
林二婶拍着胸脯想:幸亏成亲得快,不然准女婿作为地方大员,要国丧守制,谁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才来迎娶绯玉呢?
新皇水禛登基,第一时间调派自己心腹把控核心要职,薛虹连跳三级,直接从正四品知府调任从二品户部右侍郎。
大姑娘的女婿也成了从二品,还是天子宠臣,林二婶彻底歇了夸富争荣的心思,甚至指导女儿去笼络黛玉。
巡抚夫人直接给了她个大白眼,忙着扩张她们的事业去了。
薛虹调任回京,黛玉自然相随。银月即将临盆,薛母要留下来照管。薛蟠见薛虹要走,更是乐得在苏州自由自在。冯渊、香菱夫妇仍回金陵去看守本家。
薛蝌打听得梅鹤也被调任回京,便与薛虹商议,一同带着宝琴进京完婚。
文生调任礼部员外郎,谢媛儿又要回京,林二婶见绯玉已嫁,无后顾之忧,也带着青玉随儿媳进京投奔儿子。
绯玉与黛玉、谢媛儿商议,杏林轩已在苏州立足稳当,又有巡抚庇佑,此后稳步发展即可。
既然黛玉、谢媛儿都要进京,不如将晴雯等一些学有所成的女孩子带到京城去,在京城继续扩张事业。
黛玉欣然应诺,自己带了晴雯、藕官、芳官、蕊官,其他人暂跟着谢媛儿。
薛虹听说她们的计划,思及前世卫若兰得奇病英年早逝,湘云年轻守寡,便在言语中撺掇红爻也进京去,到时也好借机为卫若兰治病。
红爻是个爱热闹的,找到黛玉好一番撒娇卖痴,终于也搭上了进京顺风船。
第三次进京,黛玉带了浩浩荡荡、热热闹闹一船人同行,又有夫君在侧陪伴,初次入京的孤寂忐忑早就一扫而空了。
进京还未安置妥当,贾府托人来报丧,元妃突然薨逝。
黛玉吃了一惊,忙问来人,贾母情况如何。
来报丧的是二门外的人,并不知内府情况,黛玉忧心外祖母年高,受不得大惊大悲,等不及薛虹回来,就忙忙收拾了,坐车往荣国府来。
听得新任侍郎夫人来访,邢、王二夫人带领王熙凤、李纨等人,皆迎出二门外。
黛玉下了车,见这般盛重,忙上前向两位舅母请安,早被邢、王二夫人双双扶住,亲热地护送到贾母房中。
黛玉进到贾母卧房,见老祖母阖着双眼,毫无神采地躺在床上,仿佛已经没了生命一般,心下大恸,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凤姐扶住她,低声道:“老太太喝了药,刚睡下,妹妹先到外面坐一坐吧!”
黛玉走到外间堂屋坐下,见王夫人与众姐妹皆有哀毁之色,不得不压下自己心中酸楚,出言安慰众人。
王夫人等也打起精神,奉承笼络这位新贵夫人,一个存着十分真心,一个自带六分假意,你来我往,不需赘述。
却说薛虹进京后,不及帮助黛玉安置收拾,先要进宫面圣谢恩。
水禛坐在龙椅之上,眉目之间愈发冷峻肃杀,看见薛虹进来,勉强露出一点儿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