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将那一床干果兜了下来,才拉着黛玉坐下,笑道:“凭他谁要如此,只要你觉得不舒服了,便是天王老子的规矩体统,也可以不依的!”
黛玉此时也觉出自己今日太拘束了些,她与薛虹已经熟识这么久,如何到了这时,反而相处拘谨了呢?
她还惦记着唇上口脂,便转过脸问薛虹:“你看我唇上胭脂,可涂匀了?”
薛虹见她檀口微张,水舌一点,哪里还按捺得住?揽在怀里,俯身上去,以唇舌替她细细看了。
黛玉低吟一声,想起谢媛儿的嘱咐,只得放软身子,柔顺地任他作为。
薛虹却被她这声低吟惊醒,恍惚间想起尤三姐生子的惨烈,再看怀内娇怯怯的身子,只觉兜头一盆冷水泼下。
他松开黛玉,起身道:“很晚了,我让丫头们进来给你宽衣吧!”
说罢,走到外间,略平复了身上燥热,出去叫紫鹃、雪雁进来。
他站在外面,听见内间传来钗环脱卸之声,又忍不住喝了杯茶,出去走了走才回来。
莺儿已备好水,服侍他洗手更衣。
薛虹换好寝衣,紫鹃、雪雁走出来笑道:“姑娘已经睡下了,姑爷也请安置吧!”
薛虹走到里间,见纱帐已经放下,黛玉侧身向里躺着。他轻手轻脚走上去,在外侧躺下。
好一会儿,忽觉得不对,忙起身去看黛玉,却见她早已把枕头都哭湿了。
薛虹忙搂住道:“妹妹怎么了?若是恼了,只管打我骂我,怎么能自己伤心呢?”
黛玉哭道:“你自去睡觉吧,管我做什么?左右我也没了母亲,并不知道新婚夜该是什么样儿的。”
薛虹这才知道她想岔了,便在她耳颈处连亲了几下,笑道:“是我该死了,只想着妹妹体弱,今日又累了一天,以后来日方长。哪里想到今夜特别之处?妹妹既还有体力掉眼泪,便容我造次一番罢!”
黛玉早羞得颈项都红了,薛虹一边亲她,一边将手指探进她衣领去。
新房窗外,遥遥可见一片荷塘,是去年改建房舍时,薛虹特意让人挖池栽种的,皆因感念黛玉相赠芙蓉荷包之故。
此时正值仲夏时节,一阵夏风吹过荷塘,满池的莲花窸窸窣窣地摇摆起来,有含苞待放的,被风抚弄着花瓣,哄骗着打开了,风却并不进去,只柔柔地绕着花叶。
一弯盈月在西方落下,新房内才渐渐归于寂静,一对新人拥在一起,细细地说着情话。
良久,薛虹起身,让外面传水进来,趁黛玉在屏风后沐浴,暗地咬破手指,涂在床单中央。
两个年轻媳妇,一直奉薛母命令守在房外,此时见浴桶进去了,便随后进去收拾床铺,看见床上痕迹,忍不住相视一笑,喜气洋洋地去向薛母报喜不提。
黛玉坐在水里,心里却有几分疑惑,既不像谢媛儿说的会疼,也没有出一点儿血,难道她与别人有什么不同?还是薛虹特别温柔体贴的缘故?
见她怔怔的,薛虹担心她多想,走过去替她梳理头发,又信手挽了个发髻。
黛玉从旁边梳妆镜中看到,笑道:“你手法倒是很老练,在哪里练来的?”
薛虹吃了一惊,知道泄了老底,面上却不显,从容笑道:“这有什么难?看看就会了!”
哄得黛玉以为他天赋异禀,遮掩过去。
黛玉也不以为意,转身推他:“你到屏风后面去,我要起来了!”
薛虹笑道:“你起来吧,我抱你回去,省得沾脚。”
黛玉哪里肯如此,一定要薛虹转到屏风后面去,才慢慢扶着桶壁站起来,刚要去拿衣服,兜头被一件披风包裹住,横抱起来。
薛虹闭着眼睛,抱着她一边走,一边还笑:“我可是双眼紧闭,非礼勿看哦!”
然后故意直往床头撞去,急得黛玉忙推他:“快往右边去一点儿!不是,另一边,哎,又要撞柜子上了!唉,你睁开眼吧!”
薛虹睁开眼睛,狡黠一笑,忽将怀中人凌空抛起,又轻轻接住。
黛玉尖叫一声,既要担心落地,又要担心披风散开,待被牢牢抱住,伸手就捶薛虹:“胡闹什么?快把我放下!”
薛虹见她满眼笑意,方才怔忡已烟消云散,就轻轻将黛玉放在床上,自己转到屏风后,用残水洗了,另换了衣服过来。
黛玉仍侧身向里睡着,薛虹俯身过去,在她耳边笑道:“新娘子还哭不哭了?”
黛玉翻身就挠他,两人打闹一阵,才相拥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