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我明明算好时间了!应该还有一刻钟才到郡主府啊!”
祝景同两眉微皱,按住他肩膀。
轿外,大丫鬟杏仁脆生生地叱道:
“哪来的泼皮货,也敢拦我们郡主府的轿子?若是我们主母破了个油皮,郡主定会将尔等……郡主?!怎么是你,这么快就从宫里回来了?”
她叽叽喳喳一通输出,话音中途生生拐了个弯,那拦轿子的狂徒扶着嬷嬷们的手上了轿,直接坐在了祝景同身旁!
姓瓷名满的狂徒伸出两只小手,不由分说地摸上祝景同的脸颊,又十分不老实地掐掐他结实的臂膀,随后在他小腹上一通乱摸。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直到确认他活生生好端端的,没有目光呆滞地哭着说“孩子没了”,也没身上插着刀剑流一地的血。
狂徒长长松了口气。
“女官樱樱”咳了一声:“殿下,臣好像是个活人。”
瓷满骑着马一路飞驰而来,靠着轿壁直喘气,先吩咐了外边的金烨起轿,这才顺过气来说道:
“是哪位宫中的姐姐?脸有点生。”
图南见她可爱的眉眼间隐有戒备,翘起尾指把鬓角往后一捋,更加娇柔地笑道:
“见过殿下!人家啊,是成妃娘娘宫中的侍茶女官,名叫樱樱呐。”
祝景同不动声色地往后坐了坐。
“哦哦,”瓷满:“之前本宫总跟着二哥哥去成妃娘娘宫里吃茶,怎么没见过你?”
图南心说这小郡主也没那么好糊弄啊,故作伤心道:“人家长得突兀,娘娘不叫人家到殿前来,只能在后面侍奉茶水,嘤!”
瓷满见他好似落泪,赶紧安慰:“不妨事不妨事,姐姐很漂亮啊!这么长的腿本宫想要都没有呢!”
“女官樱樱”惊喜地转过高大的上半身,柔声道:“真的吗?殿下觉得我美吗?”
祝景同太阳穴突突直跳,面无表情地将手在腹部一搭。
“你累了?”瓷满马上注意到了,转而对图南说道:“今日劳烦姐姐了,回头本宫亲自去宁梅宫谢过娘娘护送的美意。”
她一掀轿帘:“杏仁!送送樱樱姐姐!”
杏仁干脆地应了一声,轿子停下,图南便被杏仁拉着手扯走了。临走前想和自家少主对个眼神,却发现他正在认真地观察小郡主。
图南若有所思。
轿子继续向前,没了图南这个大男人在里边挤着,整个空间都宽敞了不少,瓷满笑叹道:
“成妃娘娘一直对我不错,小时候总是给我留点心吃。这次派人来送你,想来也是听说了……”
她说到此处,想起那些指摘祝景同男身怀胎的恶毒流言,话音一顿,有点紧张地问道:
“昨天和今天,你一直就在菜花巷的宅子里没出来过吧,可有听说过什么吗?”
祝景同漆黑的眼认真地看着她:“听说什么?”
瓷满神色一松,微微弯着眼睛笑道:
“没什么没什么,不要紧。突然接你去郡主府不为别的,就是我请了几位擅长安胎的嬷嬷,她们会照顾人,总比你一个男人自己瞎对付强。”
祝景同看着她额头上那块磕出来的浅浅血迹,沉默良久。
半晌,开口问道:“殿下今日进宫请婚,可曾遇到阻碍?”
眼前杏黄宫装的小郡主呼吸一屏,而后夸张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哪有!外边的话皇帝叔叔一点没信!只是,只是……”
她别过目光,又很快转回来,生怕他不信,凑近看着他眼睛说道:
“这不是马上就要去稚邑行宫参加舞祭了嘛,陛下说等我夺了魁,要当着全天下的面亲口赐婚。所以还得稍微等等。”
祝景同感到不解,又很诧异,他一时没有明白瓷满为什么要说这个谎。
元泰帝要杀了自己,这对渴望自由的瓷满来说并不是坏事。成婚本就是自己半胁迫着她同意的,如果他和他腹中的“孩子”一道消失,她岂不是就能随着心意天高海阔了吗?
就算是嫁进英国公家里,那也没什么,反正彼此看不顺眼,装装门面各自去玩,这对联姻的贵家豪门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但瓷满显然是拦下了。
他猜,瓷满甚至还一反常态地和元泰帝谈了条件,诸如只要成为悦天女就让皇帝赐婚之类的。
这是……为什么呢?
她瞒下了所有坏消息,报喜不报忧,难道是在……保护他吗?
就因为她认为,自己是那个并不存在的孩子的“父亲”。
祝景同冷漠的眼中泛起一点陌生的情绪,要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种感觉就叫做“犹豫动摇”。
动摇,于一丝不苟信奉绝对理智的祝景同来说,实在是可怕又陌生;
然而瓷满就像条不讲道理的可爱小狗,拱起软乎乎的小身体将他拦在身后,明明怕得不行,却还要对着全世界呜呜汪汪。
祝景同纤长有力的手指交叉紧扣:“未曾听说殿下会舞。”
瓷满小脸一垮:“那自然是……”
不会了!
别说是跳舞,上辈子军训的时候,走个正步她都顺拐!又因为个子矮站在第一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