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石灵胎来复活我的阿潭，谁知道最后竟是你戴上了！不过这样也好～”他突然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猛箍住李扶嫣的脖子，“这是你应得的！”
李扶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似乎是感知到死亡即将来临，她也不再惧怕，反而平静道：“你这样做，有征得阿潭同意吗？”
此话一出，司命的表情变了，他凉凉道：“你说什么？”
李扶嫣知道戳到司命的痛处了，心中生出一丝快感，她继续微笑坚定道：“你对阿潭一厢情愿，她却对金蝉子情有独钟。若她意识尚存，你觉得她还会愿意这般对我吗？”
司命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他忍不住将眼神挪到李扶嫣戴着的项圈上，耳畔好似传来女孩子清脆的笑声：“小仙君，你可是我在天上的第一个朋友～”
那个姑娘总是眼角弯弯，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带着酒窝，纯洁无暇、天真烂漫。
他的思绪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的自己还不是司命星君，只是个刚刚修炼成精的萤火虫，他对天宫充满向往，却又资质平平，光是化作人形便耗费了数百年光阴。
可也是这份努力打动了太上老君，他才有机会入了兜率宫做烧火童子。但他太差劲了，一同被点化的童子们，在几十年间便脱颖而出，有的入职成为了仙判，有的跻身天兵天将行列，唯有他，数十年如一日。
不过他倒也知足常乐，从不在意。
天宫规矩繁多，伴随自己的只有兜率宫中明明灭灭的火焰，而阿潭，却是他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
初遇之时，是一个深夜。
那是佛会的十日前，夜清端着托盘往瑶池赶去，上面端端正正摆了两个小盅，里面摆着数十颗丹药，都是要献给各位菩萨金刚的谢礼。他绕过莲池，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连人带盘摔了个狠。
丹药滚了一地，他甚至来不及考虑自己是否摔伤便往回搜罗，忽而一只手伸向自己，白嫩的手心上是一颗黑色的丹药。
夜清抬起头，对上一双清澈的双眼。
面前的女孩蹲在莲池旁，宽大的荷叶笼罩在四周，她散着湿漉漉的长发，穿着一身满是细闪的纱裙，抿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突然红了脸，结结巴巴闪躲视线：“惊扰仙子……在下这便离开。”
转身之际，身后人拉住了他的衣摆，求助似的开口：“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夜清一怔，心底突然生出来些许疑惑，难道是新来的宫娥？他如实回答道：“这是瑶池，仙子要去哪儿？小仙可以为你指路。”
女孩眼前一亮，笑容愈发灿烂：“小仙君，你可真是个好神仙！你叫什么名字？”
夜清被直勾勾的视线盯得脸颊发烫，他努力抬起眼，对着女孩扬起一个羞涩的笑容：“在下兜率宫夜清。”
女孩弯着眼：“我是东海云幽岛的鲛族王姬，叫阿潭。”
“你不是天庭的人？！”夜清先是一愣，满面愕然地脱口而出，可随即而来的，是从未有过却恍然生出的一股自卑。
“嘘！”阿潭有些紧张，“我是偷跑出来的，又顺着天河溜了进来，你不会告发我吧？”
夜清望着少女可怜兮兮的眼神，被火烫了似的赶紧摇头：“不……不会。”
阿潭眼神突然变得明亮：“那我们做朋友吧！小仙君，你可是我在天上的第一个朋友～”
“咳咳咳！”李扶嫣的咳嗽声惊动了司命，他微微一怔，目光瞬间清明，然后收回了卡在她颈间的手。
司命定了定心神，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幽幽道：“对了，忘记告诉你，孙悟空被扔进炼丹炉了。”
李扶嫣猛地抬起头，满脸错愕的神情。
司命似乎对这反应很是满意，他又轻声提醒，“至于你那个小坐骑敖烈，我把他丢进了东海云幽岛。”
他的侧脸隐在黑暗中，可李扶嫣却能看见他可憎的笑脸，“那里只剩下没有意识的鲛尸，你猜猜他会有什么下场？”
“你这个畜生！！！”李扶嫣猛地朝前扑去，沉重的锁链牵制着她的动作，以至于孱弱的身子根本碰不到司命的身体。她拼命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泪水和灰尘混作一团，“你放过他们！你要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他们是无辜的！！！”
“那又如何？”
他一字一句恶狠狠道，“我偏要你跟我一样，永失所爱。”
司命放肆开怀地大笑着后移一步，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去，转身后一瞬，他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可是他想，阿潭也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