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怜拉拢了宋秋叶之后便又在小院酿起了酒,宋秋叶没了抄书这件事正好给她打下手,薛怜有伤在身,所以需要力气的活都是银霜和宋秋叶完成的。
“真没想到你还会酿酒。”宋秋叶发出感叹,没想到自己认识二十年的人也只是认识了一个表面。
薛怜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自然也不瞒着她。
“我母亲原是蜀中商户之女,祖上世代都是酿酒的,还传下来一本《九州名酒谱》,记载了天下各种名酒的酿造方法,不过千香杳是我独创,将来或许可以写入《九州名酒普》。”
“你什么都告诉我了,就不怕我泄露你的秘密?我可是宋家人。”
她选择秘密酿酒,肯定是有原因的,宋秋叶心里有些猜测,但又不确定。
“你泄露呗,会酿酒有罪吗?反而是我掌握你的秘密更多也更致命。”薛怜掰着手算起来,“浮萍的真实身份、随意找个人出来顶罪糊弄、抄书代写,三件事有两件都是欺君之罪,真论起来,谁怕谁啊?”
其实不是薛怜不担心宋秋叶会背叛她,她真正不担心的是宋家那一家子的良心不可能变好,宋秋叶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她说过宋家害她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宋秋叶并没有把自己纳入其中,其实她自己内心也很清楚,她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宋家人。
薛怜的酒卖得很好,随着第二批酒的问世,质疑的声音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千香杳的美名流传千里。
与此同时,银子一笔一笔地流入,宋秋叶从来没有赚过这么多钱,这些日子她如同在梦中,感觉那么不真实,但是随着自己逐渐鼓起的腰包,她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一种充实。
从前她只想获得别人的关注,但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是一棵树,不用讨好任何人,她就可以傲然挺立在这世间风雨中。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这天江亦寒给她带来一个消息,芸娘要生产了。
她跟着江亦寒的马车到了城郊一户普通的宅院,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但里面的家丁仆从却各个行动利落,看起来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薛怜到的时候芸娘已进了产房好一会儿,自从回京以后,她还是第一次来看芸娘,一是不太方便,第二便是她信得过江亦寒。
听着产房里传出来芸娘凄厉的嘶喊,她的心都揪在一起了,到看见一盆一盆血水往外端时,都有点站不稳了。
知道女人生孩子难,可是没想到这么难,从旭日东升到日暮西山,芸娘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终于在天擦黑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响彻天际,产婆一声声恭喜着:“是个女娃,这模样,长大了必定是个美人儿。”
薛怜去看芸娘,她已经累得说不出话,薛怜给她擦了擦汗宽慰到:“放心吧,母女平安,你好好休息。”
等芸娘睡着,天色已晚,薛怜没有回家,于是独自坐在葡萄架下吹着风。
江亦寒递给她一坛千香杳,“在想什么?”
“在想生孩子真恐怖,都说女人生产是九死一生,可没见过这么真实的。”
江亦寒笑着问她:“害怕了?”
薛怜瞪他,“你是男人,有女人给你生孩子,你是不是还挺庆幸?”
江亦寒握住她的手慢慢与她十指相扣,只听他说:“我不用谁给我生孩子。”
薛怜的情绪完全被手指尖的触感所牵引,她有些迟疑地问:“你这是表示什么?”
“表示我自私吧。”他望向薛怜的眼里,“我不能接受爱的人有可能离我而去。”
“我不是说这个。”
江亦寒看向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掌,薛怜没有挣脱。
“你不是已经答应上我的船了吗?你让芸娘转告的。”
“我只是答应上你的船,又没答应上你的……”
薛怜闭嘴不说话了,过了许久,听江亦寒转头看向她郑重地说:“虽然你已经说了你的答案,但我还是要把我的答案说给你听。”
“能者,便是能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使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使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使贵贱、男女之分消弭。”
使贵贱、男女之分消弭……
江亦寒铿锵的话音如金石碰撞,发出幽远沉着的余音,一圈一圈绕在薛怜心上,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层层涟漪。
她轻声答道:“这也是我的理想。”
第二日芸娘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薛怜将孩子抱到她旁边,问她孩子取名字了没有,芸娘摇头。
她只是一个下人,根本没有给孩子取名的资格,而且也没上过什么学。
“要不,请薛小姐给取个名吧。”
“好呀,芸娘你本家姓什么?”
“我也不知,我从小就被卖了,只有芸娘这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