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星星的夜空。
他也感觉到了。
这几天不过是下了几场雨,温度便下降了很多,如今还不算正式进入歌颂之月,可那扇窗户便都隐隐浮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今年的冬天一定会很冷。
林克有些担忧地缓缓皱起眉,片刻后,他又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扇厚实漆黑的门。
门内。
黑白格的棋盘上,一只棋子被缓缓从一个格子挪到了另外一个格子里,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响。
室内只开了一盏灯,总体而言光线很暗,古德雷德坐在靠窗的位置,有渐渐亮起的月光点亮他那双沉静的深灰色眼眸。
他那枚棋子落下后,便听到对面的声音开口:“今年贵族的支持率如何。”
“不到六成。”古德雷德看着阴影中的高大轮廓。
另一个在他们旁边的身影皱了皱眉——是威廉森侯爵,他是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位,声音却仍旧中气十足:“不识好歹。”
陛下到底是王国的王,他们也不想想,能活到今天全靠他们那些微不足道的“威望”。
然而那个坐在阴影当中的人却“喔”了声:“这不是比去年高了?”他记得去年是五成多一点。
威廉森侯爵:“……”
“他们已经意识到仇视陛下的成本太高了,”古德雷德缓缓说,“不过旧贵族们这些年几乎抱成一团,一旦有人先低头,那四成中最蠢蠢欲动那部分也会有所动作……可能要见血。”
克雷多却忽地笑了起来:“这可真是糟糕啊。”
那倒是很爽朗的笑声。
只是内容不怎么让人高兴。
“也许这样正好,”威廉森侯爵说,“我一定会为陛下摆平那些叛乱者。”
古德雷德这时才看了他一眼:“侯爵大人有些太激动了,如何处理叛乱者自然该交给铁卫……或者威廉森家族最近很闲?不知道您最近与其他贵族的关系如何。”
这话显然是让他“管好自己”。
威廉森侯爵一怔,缓缓蹙眉。
古德雷德悠悠道:“看来还是有些困难。”
“他们都以西奈家族马首是瞻,罗克斯也是铁板一块,”侯爵沉默了一下,忽然道,“不过我最近听说西奈侯爵的女儿在克诺维领的工作并不顺利。”
罗克斯是西奈侯爵的名字。
古德雷德眉梢一挑,缓缓道:“侯爵倒是消息灵通。”
赫莫娜在莫比埃尔“犯错”的事情他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似乎已经在贵族私底下传遍了。
房间有些暗,几乎没人注意到大臣那深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锐利。
“西奈家族是旧贵族之首……我认为,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削弱他们,对旧贵族们也是一个很好的教训,而不是草率放过他们——我们对旧贵族已经足够宽容了。”
侯爵说道:“当然,我也只是想替陛下排忧解难,并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希望没有让您感到不快。”
“您客气了,侯爵大人的的诚意我与陛下都明白,”古德雷德道,“只是我个人认为,因为两位平民的死便收回西奈家族一直控制的领地,会反而引起那些旧贵族的逆反心理。”
威廉森侯爵心里大喊古德雷德这是在偷换概念。
赫莫娜的错可不是“害死了两位平民”,而是“违抗法师禁令”!
他张了张嘴,就要道:“陛下——”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临时更改只会让人觉得我们不值得信任,”克雷多的声音缓缓响起,“诶,这步棋……”
这个棋局对克雷多而言并不有利——甚至说,陛下几乎已经被逼入绝境。
威廉森侯爵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忽然心头一跳,眼角不经意般轻抽了一下,立刻道:“我没有想到这一点……抱歉,陛下。”
“也没什么,”克雷多笑了笑,“丰收祭也要到了。”
威廉森侯爵沉默了一下:“当然。”
到底是两个人在下棋,他又提到了一些领地和丰收祭的事,便起身离开了。
门打开又合上,书房里只剩下古德雷德和克雷多。
“他们最近倒是活跃过头了。”
“我听说他为了儿子的病四处寻找办法……担心我责怪他吧。”
克雷多又笑了:“威廉森侯爵也是一位直率勇敢的人。”
古德雷德并不言语。
过了会儿,克雷多再次开口:“正好让他处理那些不重要的事情——我听说你最近在忙地下城的事。”
这个丰收祭对古德雷德而言并不轻松。
古德雷德回答:“他们最近的动作有些大得过了头。”
克雷多安静了会儿,才缓缓道:“你知道怎么做。”
“当然。”古德雷德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