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着这里是一家钟表店。
钟表是一种平民很少用到的东西,它造价高昂,唯独贵族们能负担。
然而这座钟表店的位置也并不会受到贵族欢迎。
它被塞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此刻巴兹利亚的每个地方都被彩球花束和鲜艳的事物装点起来,但这里却一点节日的痕迹都没有,灰蒙蒙的,像是被遗忘在了一处名为时间的废墟之中。
薇拉并不在意,她哼着歌,轻松地推开了那扇木门。
陈旧的木门发出了吱嘎的声音,店内没有灯,大大小小的钟表被厚厚的灰覆盖,像是一层层的阴影,迎接着此刻的来客。
薇拉看向了立在正中央的落地钟——它是唯一一个能看清“面目”的钟,可惜却似乎坏了,表盘上的指针一动不动。
这时,角落的一扇小门被人推开,一道人影忽然钻出那在外面看来仿佛柜门的地方。
室内太暗,等他完全现身,人们才能看清他的模样——那是个矮个子的老头,他有一头乱糟糟的粽红色头发,甚至连胡子也是棕红色的。
老头用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朝站在那儿的女孩哼了一声:“薇拉。”
“上次来到这儿是什么时候了?抽芽之月,还是祝福之月?”薇拉的手从某个柜子上的怀表拂过,扫去了一层灰,将它拿在手里把玩,“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为自己多添置一盏灯呢?老普利。”
“反正没有人会来这里。”
老普利哼了一声,又走进了那扇门里:“别说那些废话了!”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开一家灯具店。”
薇拉耸了耸肩膀,也朝那扇门走去。
她走进门内,看到狭窄的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漆黑的走廊。
老普利走得很快,薇拉慢悠悠地穿过走廊,过了一会,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亮着赤红光芒的出口——走进去后,一座熔炉就摆在房间里,它仿佛一个巨兽的心脏,散发着赤红的光芒,吞吐着叫人畏惧的热量。
老普利站在炉子前,他为自己戴上了一副单片眼镜,开口就问:“让我看看,你这次出去又惹了多少麻烦?”
薇拉收回视线,并没有说话,而等她摘下了右手上的手套,露出那只机械臂,老普利又皱起了眉:“你这是去挖煤了?!”
“本来以为今年的情况会好一些,但在莫比埃尔遇到了一些小意外。”
薇拉的忏悔毫无诚意,手上的动作也不停,说着话时,她握着右手的手肘,轻轻一掰,只听到一个清脆的响声过后,整只机械臂便被她卸了下来。
老普利听到“莫比埃尔”四个字后,眼中的神情闪过一丝晦暗,回过神便发现女孩已经将那只制作精巧的手臂递了过来。
他对上那双因为火光照耀而添了丝红光的金色眼眸,顿了顿,才稳稳接过那只手臂,恢复往常的表情。
机械臂转头就被他放在了特制的橡木架上。
当初珀尔娅和阿斯诺的注意力都不在它身上,可如果能仔细观察它,他们也会感慨这确实是一件极为精巧的机械。
——它并非纯粹由青铜、黑铁做成了各种部件再组装到了一起,在那完全符合人体的流畅弧线下,隐隐约约显示着无数复杂、精密的符文。
符号彼此组合,本质上是一种文字形式的法术,它们脱离法师单独存在,也是一门在王国几乎已经无人得知的精妙学说。
对于了解法师墓的法师而言,最精妙的符文只会出现在法师墓里,这些符号如何相互交织,共同构成了一座法师墓最本质的价值所在。越是复杂繁琐,它便越反映了一位法师知识的厚度和与“世界”的距离。
那密密麻麻遍布的符文与各种细小齿轮相咬合又无比和谐。从某种程度上说,它甚至能与最宏伟的法师墓相当。
由此可见,制作它的人不仅是一位铁匠,更应该是一位强大的法师——
“让我看看……内部储存的法术被耗尽、手指上有两道Ⅱ级裂痕、还有八个齿轮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磨损……”
老普利这位“铁匠兼法师”将机械臂拆解开来,他一边扶着眼镜一边观察,一一细数薇拉制造出来的“麻烦”,最后忍无可忍地怒吼了起来,“你是把它当锤子用吗?!你真的是法师吗?你下次战斗能用用你的法杖,就是拿把剑都行吧?!那些战士可没你能搞破坏!!”
“哎呀,‘提灯’在战斗的时候不好用。”
薇拉用仅存的一只手继续把玩怀表:“也没有用得顺手的法杖和魔剑。”
“那你就随便找根扫把!何必让我连歌颂之月都不得安宁!”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也过起了平原人的节日?”
老普利被这话说得一顿,一下不说话了,只能狠狠瞪了她一眼,埋头开始了工作。
薇拉悠闲哼起了不知名的歌谣,耐心等待。
老普利虽然上了年纪,可仍然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