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明儿何尝不恨林家,她道:“纵谁能想到有人会对自家孩子这般痛下杀手,他们不做人,就连上天都看不下眼了。”
是啊,上天也看不下去了,今生她能重活一回,林家的人还岂想好过?
林观德擦拭净了泪水,定了定神后说道:“过几日我还会再来,届时我会带来字画,你只管拿到黑市去卖,因着我没有章印,你可看着压价,不求多贵,只管卖出去了就是。”
枫明儿疑惑,“主子为何要这样?莫非是缺钱了?”
缺钱倒是不缺,不消说星月楼被枫明儿打理得很好,况她现在身为富商沈凌的遗孤,又怎会缺钱。
林观德唇边挂起了一抹讥讽,她道:“他们做了亏心事,若突然知道了市面上凭空出了一幅我的真迹,而且还是近些时日的,你说他们怕不怕?”
枫明儿顿时明白了林观德的意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林观义那蠢蛋万万模仿不来林观德的字画。市面上若是突然出现了一副林观德近日做的字画,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事情闹得越大,那林家的人定然越是心虚害怕。
虽然林观德年纪越长名声越臭,许多人对她说法不一,但唯独对她的文学造诣和字画书法这方面的事情众口如一。
她的书法水平莫说在年轻一代青年人之中是最有统治力的,就连许多老一辈的大儒书法家对其书法评价也都是赞不绝口。
况因为其后来高中状元,其字画也跟着一同水涨船高。然除了先前盘下星月楼后做的两幅画,还有输给给徐光行和送给徐衡玉的那两幅,林观德再也没有动笔做过了。
枫明儿忽又想起了那天李穆晚和李穆炎正妃徐淑文在星月楼碰面的事情,她将此事说与了林观德听。
林观德听了后马上想到了那天林娇玉口口声声说徐淑文想要谋害她的子嗣,或许此事并非是她疑神疑鬼,而是却有此事,只不过徐淑文平日里头在众人面前是个心慈面软的人,又怎会有人相信?
既说李穆晚和徐淑文碰面,那这件事情定和他脱不开关系来。
林观德心事沉沉回了府,只差遣春红去外头买了笔墨纸砚回来。
回到谢府的时候正值黄昏,层层交叠的云彩如同画卷一般铺开,余晖透过天际洒进了直棂窗,入目之处皆为暖黄。
鸟雀停在外头的枝桠上叽叽喳喳吵闹,春红被她派出去办了事情,屋里头只林观德一人,比往日更静上了几分 。
如今到了十月中旬,谢明已经走了一月有余。宫中传回了沈母留宿的消息,而谢侯爷这会子也还在皇宫,只是不知道是在坤宁宫还是乾清宫。
眼见整个诺大的府邸如今也就只剩谢夫人和她,林观德便借胃口不好不去了膳厅。
那天在寺庙,谢夫人无疑和郑家的人是一伙的,那么郑期想要毁掉她名节一事,谢夫人又知道或者是不知道?若她不是林观德,没有千般万般武艺,抑或是那天谢明没有出现,那么郑期一定能够得逞。
纵是谢夫人态度转变了些许,然当初想要算计她的事情林观德却没有忘记。
她靠倒在了美人榻上,今日知道了林倾倾的事情后,她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叫人难受,明明一切都能有更好的结局,最后竟然成了如今这样。
她太过疲累,不知何时竟然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外边天已经黑透了。抬手一摸便是一脸的泪水,她擦净了泪痕,向春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春红已经回来了,见林观德睡下了也不好把她吵醒,只是不知她做了什么样的梦,脸上竟全是泪水。
春红也不敢问,只当她是又梦到了什么伤心事,只是答道:“现在还不到戌时。”想到林观德可能还没用过晚饭便问道:“小姐可要吃些什么?我去厨房给你端来好了。”
林观德哪里有胃口,只想着先把字画赶好了先,她方要起身作画,叫春红去门口盯梢,然却听得外头传来丫鬟的请安声,“夫人万福。”
林观德脸色微变,谢夫人竟主动来了她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