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千恒那句“若她说烦你当如何?”
“我每回归家给妹妹买了衣裳和糕点她便十分高兴,若是秋香烦我,那我便也给她买漂亮的衣裳和好吃的糕点。”
陈娟想法简单,觉得所有的女子应当都喜欢这些玩样,若是秋香不喜欢他,他便想这样讨她开心。
千恒也算和陈娟一起长大,见到他这副呆愣模样不由叹气,“你妹妹不是见到那些玩样高兴,是因为见到你才高兴。若是一个人厌你恶你,你纵是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都没用。”
陈娟见千恒这样说,“那我当怎么办呢?”
千恒意味不明地说道:“不当如何,你该送就送,秋香会喜欢的。”
陈娟得了千恒的示意便挠头笑了笑,盘算着明天要送秋香什么玩样。
若是厌恶你,便是连你送的东西都会连带着一起厌恶,寒风扑鼻,门口谢明闻此呼吸一窒。
他想到那天林观德说他买的桂花糕不好吃,或许,不是因为盈果铺的桂花糕不好吃,而是因为这桂花糕是他送的缘故。
谢明脸色有些难看迈进了院子,千恒见到谢明回来了便也不再和陈娟闲扯,他尚且没有忘记正事跟着谢明一同进了屋。
千恒注意到了谢明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但只当是方才谢侯爷又把他喊去了荣安堂训话的缘故。
前几日谢明让他盯着李穆晚的动静,今日李穆晚甫一从马球场离开千恒便一直跟着,只见他竟然进了星月楼一间厢房,更叫人诧异的是,不过半炷香的时间,那李穆炎的正妃徐淑文竟也前后脚跟着进去了。
千恒很快便将此事同谢明说了。
晃动的烛光幽幽暗暗,照得谢明神色不清,他的手指搭在桌案轻叩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他想到了上回李穆晚来星月楼同他说了沈凌的事情,不过是想借他的手铲除徐家。
他和徐淑文在星月楼碰面,那么像来林娇玉失宠甚至逐渐疯癫应当也是他的手笔。
他原以为李穆晚是想开始争夺皇太子之位,然而如今看来他好像只是在针对二皇子和徐林两家。
谢明几乎可以断定,这李穆晚就是在为林观德报仇。
*
彼时紫禁城内,谢明打了李穆晚这件事情很快就穿到了建文帝的耳朵里,早在傍晚的时候建文帝就下了旨意让李穆晚入宫。
陶保早早就在宫门口迎接着李穆晚的到来。
李穆晚面色如常,除了嘴角那处的淤青看上与往日并无两样。
陶保躬身引着李穆晚下了马车,问道:“三殿下可瞧太医了?”
李穆晚见陶保关心,也只是笑笑,“小伤,有甚好瞧的。”
这陶保如今值司礼监掌印兼任东厂提督一职,然其却与前任司礼监那位呼风唤雨的掌印太监杨昌平不同,他深知决不能步入杨昌平的后尘,是以为人愈发谨慎,对皇子大臣们也不曾摆过什么老祖宗的架子。
尤其是李穆晚,他知道建文帝私心传位于他,更是不敢得罪。
陶保见李穆晚这样说也不再坚持,只是一路无话引着李穆晚去了乾清宫。
月色沉寂,李穆晚突然开口问道:“民安江河道监管太监齐兰老祖宗可认识?”
这李穆晚口中的齐兰是当初监管民安江堤坝修建的太监,当年也正是因为民安江堤坝的损毁,才导致暴雨决堤,作物损毁。然而明明江浙修坝都是用的一样的银钱,怎么遭到了暴雨就民安江的堤坝撑不住了?
当年这堤坝损毁只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说是年久失修,然大家心知肚明,是徐青一党人趁着江浙暴雨趁机毁掉堤坝,借此毁坏了农田,作物一夜之间尽数损毁,百姓遭难,他们便隔岸观火,坐等时间贱买农田。
只不过没人出面说出此事,官官相护不说,他们也都等着分一杯羹。
这宫中太监无数,按理来说陶保不可能记得每一个太监的名字,然因为当年民安江那件事情在杭州惹了不少的动荡,是以监管那条河道的太监齐兰他自是记得清楚。
见到李穆晚提及了陈年往事,陶保眉头一跳,不知道李穆晚是何意,他试探问道:“齐兰我倒记得,只不知三殿下为何突然提及了此人?”
李穆晚目光幽深直勾勾地看着陶保,陶保被他看得冷汗涔涔,这李穆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吓人,他眉目朗朗,遗传了建文帝的帝王之气,以前林观德还同他交好的时候他还能遮掩几分,约莫今年年初林家倒戈了之后,这李穆晚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
“当年林公子不是从杨昌平手下救了老祖宗一命吗?如今便用齐兰的命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