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不欢而散之后林观德一行人便再见不到黄贵全,但他终归是怕得罪信阳侯府,还是为他们打点好了事宜,几人在这扬州府呆了不过两日就匆匆上路。
有了上次被杀手追杀的事情过后,林观德想着还是要教李穆晚一些功夫,否则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轻飘飘就给人弄死了。
她起先以为李穆晚是个二愣子,毕竟他总是傻笑,且只知道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但这教了他几日才发现他的悟性很高,几乎一点就通。不过十几日,李穆晚便已经掌握了基本的剑招,简单的剑花也耍的很是好看。
是日大晴,许是江西布政使司处在南方的原因,天气较北方暖和了一些,微风和煦,连带着人的心情都舒爽了几分。
船靠到了岸边,小厮护卫搬着三人的行李,码头边早已有了书院来的接应的人了。
这边民风淳朴,几人如此阵仗惹得不少人侧目看去。南方人的服侍同京都的没甚两样,只是女子更有江南人特有的温婉气息。
白鹤尚未出过远门,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千里之外的地方。见到这样的场面不免觉得新奇,只不过她为人沉稳,并未表现出什么。旁边的陈娟不一样了,他直接叹道:“这南方果真别有一番趣味。”
谢明从身后走过敲了下陈娟的后脑勺,“不是说了让你多读点书吗?怎么整日就想着玩了。”
陈娟委屈道:“哪里有。”
林观德见此说道:“娟儿这样不也挺好的嘛,不就是笨了点而已,但他武功好啊,谢兄怎么这般苛刻。”
谢明听到这话忽地笑了,他看着林观德凉凉说道:“他脑子不好使,不同林公子,他若再不多读点书,好赖话也不分,往后死了也不知是谁害的。”
林观德道:“谢兄怎么还骂上人了。”
陈娟见林观德误会了自己公子,忙出来说道:“公子没骂我,我小的时候摔脑子摔石头上了,是真的不好使。”
林观德没想到是这种意义上的脑子不好使。
林观德喃喃道:“难怪这娟儿就跟缺了根筋似的……”
陈娟: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那日之后谢明便没有再同林观德说过什么话,一行人在船上也不打什么照面,这还是两人自从扬州府以后第一次说话。
林观德回过神来追上已经上了岸的谢明,她身体前倾,探身到了谢明前头问道:“谢兄可是生气了?”
谢明大步走着,没有看她,他面色淡淡反问道:“我有何好生气的?”
林观德知道谢明这人心气很高,眼中容不得一点沙子。二人都心知肚明那日谢明从蒋知礼家中拂袖而去是动了怒气,但林观德这会却不将此事拿出来说,只借着陈娟的事情试探着。
二人谈话之间已经走上了码头,那边书院的仆侍知晓二人尊贵身份赶忙迎了上来。
这人是个男子,估摸五六十左右的年岁,应当是书院管家的身份。
他道:“三位公子一路远行可是辛苦,先生已经在书院中候着三位公子了。”
一行人边说边上了书院派来的马车,同这人闲话之间林观德知晓了此人是何管事,管着书院里头大大小小的事宜,膝下有一孙子也在白鹿洞书院读书。
白鹿洞书院闻名天下,除去当地的富贵人家会把孩子送到这个书院读书以外,外地也有不少学生会来求学。
也有许多人是因着蒋十余的名讳来的这里,但他皆不招纳任何一人,这回还是因为建文帝才堪堪招了这三人。
蒋十余曾经担任过太子太傅,但并非是建文帝的太傅,而是前朝皇帝的太傅。
此事说来荒谬,前任皇帝灵慧帝还曾是皇太子的时候,这建文帝才七岁的年纪,后来先帝驾崩,灵慧帝即位不过一年还没来得及扩充子嗣也驾崩了,这才让年仅八岁的建文帝当上了皇帝,而后来蒋十余和闻时正生了嫌隙也告老还乡离开京都。
如今闻时正死了,除了蒋十余外也没人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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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洞书院从外边看去皆是白墙黑瓦,庄严肃穆,就这么静静地坐落在冬日的暖阳之中。
两尊石狮立在屋外,朱红大门此刻敞开,几人进了门,发现里面的景色也是雅量高致。走过回廊,听到了夫子讲学的声音,有不少学生好奇地从屋里探出头来看着他们。
这白鹿洞书院匆匆一眼望去皆是男子,没有女子。
本朝男女尊卑严重,继承的是程朱理学,信奉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读书既不能当官,也不能入仕,最后终归是要嫁人,这也就是林观德为何被父亲要求女扮男装的原因。
那何管事带着众人进了“正德堂”,这处房门敞开着,里头主座之上坐着一位长者,他的头部覆盖着银丝,脸上爬满了皱纹,虽看上去老态龙钟,但眼神犀利精明,丝毫看不出一丝昏聩。
何管事把人带到了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