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弄死苏从斌不可以!!!毕竟这世道对于幸福女人的评价,除却有家族的庇护外,也需有子嗣祭祀。因此他需要这个礼法上的外甥,活着。
“那我小舅子?您那姐姐儿子?”
定国公听得这压得极低却颇有亲戚情分的形容词汇,沉默一瞬,毫不犹豫表态:“见招拆招!大不了最后见血。”
皇帝要是憋着一口气,要借着苏家败家子洗一把“弑父”的骂名,那就洗!
他们还活着的武勋哪一家没因先帝的昏聩,丢过兄弟同袍的命?
他定国府想当年人丁兴旺,结果到最后青黄不接,二房甚至差点就绝了香火。
得亏苍天有眼,留了个遗腹子。太后垂怜武帝封个安逸侯,某些文臣还叽叽歪歪,内涵他们一家做大做强是外戚要乱、政!
镇国公听得最后咬牙切齿的两个字,朝定国公一抱拳:“放心!”
他们兴起武将跟老牌勋贵有些看不过眼,可到底都是杀敌杀出来的汉子,知道什么为重。
飞速确定达成一致后,镇国公就立马穿着官服朝皇宫赶;定国公也立马风风火火安排。一行人各有立场悄然忙碌着,谁也没关注苏从斌。
当然苏从斌自己也懵了。他刚难得硬气一回打算雷厉风行处理掉仆从,强调强调自己家主地位。岂料整个京城上空就飘荡着一声声铿锵有力的草民苏琮。
完全不敢置信,来来回回反复看了又看跟随苏敬仪来的队伍,他甚至往围观的人群中来回寻找了三四遍。确定肯定真没有苏琮的声音后,他顾不得众人打量的眼神,直接揪着苏敬仪到角落里,问:“苏琮,这敲登闻鼓的是苏琮?!”
“应该吧,苏琮说他要赌一把。”苏敬仪回想着林嬷嬷转告他的话语,毫不犹豫点点头,边带着些好奇竖着耳朵倾听依旧铿锵有力的转述喊冤声。
古代人工置顶啊!
极具震撼。
声若洪钟,气势宏伟,铺天盖地来袭,让人彻底明白什么叫“上达天听”,什么叫天威!
苏从斌瞧着竟然还敢点头,还敢目光炯炯带着佩服的苏敬仪,刹那间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燃烧着熊熊烈火,能够直接吞噬掉他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教养,让他恍若泼妇一般,控制不住的大喊出来:“赌一把?用登闻鼓赌吗?是不是你挑唆的?他难道不知道登闻鼓的等级吗?是帝王主审,满朝陪审!若是没有天大冤屈,那就是九族皆斩的下场!”
瞧着好好的一个侯爷唾沫星子都急的满天飞舞,跟个易燃易爆、炸的危险物一般,苏敬仪一个激灵,吓得吞咽了一下口水,收敛住对“人工喇叭”的崇拜心。默念着主角无敌光环后,他抬手看着连脖颈似乎都吓出青紫色的爹,和声劝道:“那……那好歹也直接把某些人拉着一起陪葬了不是吗?侯爷爹,您……您往好的方面想想,人总有一死,憋屈活个九九年,还不如痛快,轰轰烈烈一场。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再说了您既然对登闻鼓如此畏惧,那我就奇怪了,登闻鼓旁边难道没有士兵驻守保护吗?苏琮怎么会顺顺利利敲鼓呢?”
现代社会都有那啥啥拦截呢,他就不信古代没人拦截喊冤告状的!
所以妥妥是主角光环开杀了!
迎着最后这一声质问,苏从斌原本急得冒火的心又瞬间像是被丢进了千年冰窟里,冻得寒意从骨子里渗出来:“你……不……不……”
不能胡思乱想,不能胡思乱想!
苏敬仪眼疾手快搀扶着身形趔趄的苏从斌,瞧着人眨眼间又变成青白的脸,抑制不住跟着有些紧张起来:“爹?侯爷爹?不怕不怕,没事想想丹书铁券啊!”
传说中开染坊一样变色的脸啊,他今日算真的见到了!
这种“演技”真会让人共情的,会让人不受控制的跟着心惶惶,跟着惶然无措。毕竟他……他作为当事人之一,他心里也没有底,也不知道苏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像现代法治社会,不用担心命。眼下,自己的命都别人捏在手里,毫无自主的权利。
听得传入耳畔的话语,带着些颤音却竭力显得云淡风轻的话语,苏从斌咬着牙逼着自己冷静。冷静的视线从苏敬仪身上,缓缓转向不远处的母亲。
果不其然就见母亲依旧离苏从文极近,极近。
两人身形相护依靠着,仿若能够从对方身上汲取能量,好应对突发的意外事故。
就好像曾经父亲忽然暴毙,苏家风雨飘零时;就好像武帝逼宫篡位那一夜,全城戒严草木皆兵时;也……也像他失去娘亲时,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吃香喝辣。
所以……所以九族一起走,好像……好像破罐子破摔后也真可以理解的。
凭什么他得被告诫担负苏家的荣光?
凭什么他得谨小慎微错不得一步?
凭什么啊?
内心不甘咆哮着,苏从斌缓缓垂首看着一直搀扶自己的苏敬仪,逼着自己拿出历经大风大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