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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这儿,是来找我的吗?”虽然是疑问句,但沈之洲的语气非常肯定,还适时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如果能发表情包,宁杉杉一定要发一张下巴跌到地上的那种,面对面不好说什么,宁杉杉只好气若游丝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他肯定不信。”宁杉杉在心里补充。
[我也觉得。]
“我只是迷路了。”宁杉杉补充道,但听上去很像为自己挽尊,沈之洲果然没信,意味深长地“哦”得来长了音。
宁杉杉觉得沈之洲肯定认为自己对他痴心不改,甚至拍摄期间还大老远地跑来看他,想到这宁杉杉无语地闭上了眼睛。
“既然如此,我送你回去吧。”沈之洲不咸不淡地说道。
沈之洲一句话就把宁杉杉对他的吐槽噎了回去,谨慎地看了他一眼,发现对方就只是送他回去,宁杉杉这才快走两步跟上,维持着不远不近地距离。
一路上相顾无言,沉默了良久,沈之洲突然郑重说道:“退婚的时候,我没去,对不起。”
宁杉杉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不是开玩笑,“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按道理,我本来也应该到场,只是新的订婚对象毕竟……”沈之洲适时停顿。
宁杉杉闻言想了想,那场面是挺尴尬的,点头说道:“理解理解。”
沈之洲仔细观察宁杉杉的神色,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斟酌开口道:“管家回来的时候,说你很难过。”
能不难过吗,当时连沈之洲的父母都没来,只派了一个管家来应付了事,宁杉杉心想。
“难过倒不至于,结婚的又不是你和我,而是宁家和沈家,我只是为自己失去的身份难过而已,”宁杉杉平淡说道,顿了顿又补充道:“虽然本来也不是我的。”
沈之洲却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宁杉杉会这么洒脱地接受,宁杉杉以前可是寻死觅活地说非他不嫁,难道是遭遇重大变故才让她判若两人?
“你倒是变了很多。”沈之洲轻声道。
沈之洲冷不丁地一句话让宁杉杉心头一颤,眼神飘忽,不自然地眨眨眼,发问道:“哪儿变了?”
沈之洲不答,看到不远处的旋转木马用下巴示意,“你要坐吗,小时候你每次缠着我陪你去游乐园时,你都要坐的。”
木马童趣可爱,大胆的撞色符合小朋友的审美,让人眼前一亮,吸引不少小朋友缠着家长排队。
宁杉杉出神地望着,听到沈之洲的声音才回过神,说道:“等我上去的时候,能麻烦你帮我拍照吗?”
宁杉杉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小时候在课本看到旋转木马都很向往,宁杉杉没机会接触外界,只会缠着院长妈妈多讲几遍旋转木马的童话故事,可长大之后忙着摆摊挣钱也从没去过,好像小时候向往得不得了的东西,长大后就对自己没有吸引力了。
直到宁杉杉看到陪着孩子排队、帮孩子拍照的家长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想坐的从来都不是旋转木马。
沈之洲像一个尽职尽责地摄影师,拍照还不够,还帮宁杉杉录像了。
沈之洲一直知道宁杉杉在宁家过得很辛苦,宁母变态的掌控欲和恨铁不成钢让沈之洲不小心碰到一次后,再也不想踏足宁家,但宁杉杉每时每刻都要承受,沉默过后只会更刻苦地练舞。
沈之洲心疼,会经常带她偷溜出去玩,一个小小的旋转木马宁杉杉都能高兴好久,可长大后,沈之洲发现宁杉杉和宁母如出一辙的掌控欲让他喘不过气,尝试沟通无果,随即就会爆发更大的争吵,一想到往后还要和宁杉杉结婚,沈之洲就很想发疯逃走。
后来宁杉杉身世被爆,沈之洲要结婚的对象不是宁杉杉,一时分不清是高兴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
坐在旋转木马上的宁杉杉总是能得到为数不多的松弛,只是如今,似乎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沈之洲的直觉很准,内心的不安好像就为了等这一刻。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宁杉杉平静地说,“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在我不是宁家千金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没什么联系了。”
沈之洲的心脏被刺痛。
身份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沈之洲也曾经这样问过沈母,沈母连正眼都没分给他,冷笑道:“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一个身份抵得了二十年的情谊,豪门之间就是这么残忍,沈之洲无法反驳,甚至他就是这么做的。
“对不起。”沈之洲哑声道。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宁杉杉低头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曾经对你有一些滤镜,滤镜大到盖住了你本来的样子,现在我发现你根本是那样的人,是我的想象修饰了你。”
“当我跳出滤镜,我发现我喜欢的不是你。”
而是宁杉杉想象中的沈之洲,那个会在宁杉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