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里,胸口的海浪声遮天蔽日。她看不到未来了,她失去了爱人,她是爱他的,从错误开始,或许他也爱她。她不知道。她要他更懂心碎的滋味。
她一次也没联系他。从朋友那里,她得知他的近况。
宋瑜亭小心地问她:“你真的跟罗兰离婚啦?”
她在宋瑜亭家宽阔的沙发上翻了个身,懒得再回答这个问题。
宋瑜亭跟着她翻身的动作到沙发靠上趴着。
“我听说罗兰最近有很多异常的举动。”
“听谁说的?”
“听我爸啊!你不是不知道,我爸特爱对其他公司的八卦听墙角。”
陈圆圆抱着抱枕侧躺着,模样安详:“与我无关,不用告诉我。”
宋瑜亭倒吸一口凉气:“真要离婚啊,你们不是才结婚吗?我记得前不久才给你当伴娘啊!”
陈圆圆坐起来,郑重道:“宋大小姐,距离你当半年已经过去了一年五个月零十天。”
宋瑜亭点头,坐到她身边:“原来才一年,那就离了吧,趁时间还短,早点另觅新欢。”
陈圆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你的宝贵建议。”
她们默不作声地并肩坐了会儿。
陈圆圆问:“我还记得你当时劝我来着。”
“劝你什么?”
“劝我小心罗兰啊,”陈圆圆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你不会忘了吧,当时因为你这句话我几天晚上没睡着!”
宋瑜亭抱着脑袋想她当时说了什么鬼话。
“啊,想起来了,我当时是说你不知道罗兰是什么人还敢和他结婚,胆子真大,”宋瑜亭说,“不过你现在都离婚了,就忘了我这话吧。”
陈圆圆惆怅道:“我倒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宋瑜亭一手倚着沙发,可怜地看着她:“我爸从小就教我,像罗兰这种人家不可能养出什么善茬。”
陈圆圆笑:“他确实不是什么善茬。”
宋瑜亭说:“你还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看你挺知道的啊,不会还在留恋吧。”
“知道又不知道,算了,换个话题,你刚刚说他最近做了什么事?”
“你刚才还说不想知道,”宋瑜亭无语,“陈圆圆你越来越善变了。”
陈圆圆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么?”
“什么?”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就出生在十六,那天月亮特别圆,月亮本来就善变喽。”
窗外是一轮新月,将花上大半个月变得圆满,又再花去半个月恢复成如钩的缺憾。
阴晴圆缺,固然善变,只是过程。
可有人总像填不满的黑洞。
很多次,罗兰像她那样问自己,你为什么不满足?你到底对什么感到缺憾?你拥有了一切不是吗?
不是。他无数次回答自己,回答的声音愈发坚定。
不是。他已经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
不,怎么能说失去呢?他不曾拥有任何人。
O趴在他脚边,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他笑着摸摸她的头,于是她继续玩毛线球。
伯恩山犬的寿命一般只有六到八年,O不知不觉也走向老年,她还像个孩子,会追着路边的猫跑,只是跑不了几步就气喘吁吁。
他连O都不能拥有,他终将失去O。
生命如此无常,他的妹妹早就教过他。
这些思绪只会在独处时产生,走进罗氏集团的大门,他是最专业的CEO。
会议室一早就坐满了人,今天要开董事大会,讨论对董事陈越河财务问题的处理情况。
找陈越河的茬不算太难,像他这样的人,早年攀上罗氏集团在国内扩张的快车,这些年手下的关系盘根错节,中饱私囊的行为只要肯查,一定会有纰漏出现,就看想不想查。
英国脱欧的风声愈演愈烈,国外金融市场动荡,不少人将目光重新对准国内。
罗兰上任第三年,提出改革方针,资源向总部收拢,首先要整治一批不合规范的子公司,陈越河手下的越龙地产首当其冲。
那些天罗兰接了无数个电话,见了数不清的人,大部分在劝他,小部分人求他,一个人警告他。
杜曼宁说:“罗兰,你深思熟虑了这个决定吗?越龙里的很多是老员工,大刀阔斧地调动难免让大家寒心。”
“越龙那些人,想留下的根据项目需要分到了其他公司部门,要走的遣散费不会少给,您放心,我是理智地做出这个安排,集团里地产版块布局太多,谁也猜不到以后的事,母亲您以前说过,危机来临时,求稳为上。”
杜曼宁深深看了她的儿子一眼,罗兰好整以暇,多日以来的连轴转并没让这位年轻的总裁露出半点疲色。
“希望如此。”杜曼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