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勃列退回乾德殿中去,六王爷便对完颜康道:“今日早朝自还有一番交锋,你且先回府去,好宽你母亲之心,她自是担心着你的!”
完颜康面色犹豫:“蒙古之事,父王可已有应对?”
六王爷为难一笑:“天命难知,草原之上现今情况尚是不明,札木合经此一事,对我大金的信心自不像从前,对他那位安达的心思更定然已变,但人道易守,父王如今也知尽人事知天命,要在草原上再找出另一个札木合既绝无可能,我大金若对蒙古用兵,自然又不合你皇爷爷的心思!况牵一发而动周遭三国,本也有无穷风险,是以蒙古之事,眼前便也只能徐徐图之!只是这,对我大金自然仍是不好的!”
六王爷一番言语尚在耳畔,他后刻入殿,完颜康便并未相随,只瞧见那高堂深殿还仍将自己的父亲吞进口中去,忽胸口一阵剧痛,眼前重一阵恍惚。
等朝阳初生,早朝初罢,完颜未都为宗人府大宗令,经了早间殿上一番唇枪舌战,这时便觉这殿宇下正穿过的一阵阵四月之风实比十二之冻风更猛冽可怕些,这般战战兢兢出得午门来,忽见一袭锦袍灿烂,康王孙候于宫墙边上,顿时小腿肚子更是直连打颤,勉为趋前笑道:“小王爷可是在等六王爷?”
康王孙既双手作揖还礼,这时便低道:“少康在此,一为专等父王,二来,大宗令,少康今日可否借宏都一用?”
完颜未都面上一凛,猛瞧去宫门一眼,口中已本能道:“小王爷言重。”
“如此少康多谢大宗正体恤!”完颜康眉鬓一扬,双目既潋滟生光,当中便透出一股精练之气,他便已重变成那日丹凤门外骑胭脂奴独行向柳巷间的康王孙。